自淞平又道:“我那不孝侄儿莫雨秋可在船上么?”
李八斗虽觉得黄淞平每句话都刺耳,却是不敢得罪,媚笑道:“东翁正在船上,与侍妾饮酒论诗,待晚生去通知他!”
黄淞平笑道:“长江泛舟,拥妾饭酒,观景拈诗,实在快人,这想必又是老夫子的高见了?”
李八斗得意地笑了起来,连道:“正是晚生拙见,叔爷有此同感,果然是高雅之士,佩服,佩服极了!”
黄淞平差点没笑出来,忖道:“这种师爷可真是酒囊饭袋之流了。”
黄淞平强忍着笑,说道:“老夫子果然与敝人投缘得很,改日当设宴共饮,以聆教言,不知老夫子可肯赏光么?”
李师爷已然合不上嘴,连声称谢道:“定要叨扰!定要叨扰!”
黄淞平心想:“你这老王八别作梦了,后面有得你受的!”
黄淞平想着说道:“现请老夫子把那不孝的奴才叫出来吧!”
李八斗闻言忖道:“看样子这位叔爷对东翁很是不满,我何不作个人情,缓颊几句,一来可得东翁之喜,二来也可令这位叔翁对我好感。”
李八斗想到这里,立时恭身一礼道:“叔爷大人,东翁虽然少礼,不知大人来临,未曾—备船远迎,但东翁日常与晚生谈起,时常慕念大人风仪,昨日还在与晚生谈起,准备月内还乡去向大人请安呢。”
黄淞平闻言直要笑,点头道:“既是老夫子如此说,我便不怪罪他,由这几句话儿,可见平日老夫子对他垂爱之深,实在令人感动,少时,当以重金酬谢!”
李八斗闻言大喜,乐得几乎从船头掉下江去,连声道谢,摇摆着而去。
不大的工夫,舱中传出一个粗暴的声音道:“放你妈的屁!我最小的叔叔也四十二了!”
又听李八斗接口道:“东翁息怒!也许……也许你离乡之后,老太爷又生了一个小的……”
话末说完,那人又骂道:“滚你娘的蛋!我爷爷死了三十年了,我也曾去上坟,你们家才他妈死人还养儿子!”说着一阵踏步之声,那人已喊道:“哪来的小王八蛋,敢如此戏弄我?”
又听李八斗的声音追着道:“东翁!说不定是远房的……”
话末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李八斗想是挨了一巴掌,怪叫不已。
那人又骂道:“什么远房,进(近)房?进你娘的房!”
接着“砰!”的一声,舱门被人一掌打开,出来一个粗壮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锦缎的儒衣,边上滚有毛边,显得一派华贵。可是他生得粗眉大眼,虎虎有力,与他的衣着极不相称。
他身后跟着李八斗,用手掩着脸,歪着个脑袋,一脸的苦相。
那先前之人就是莫雨秋,他怒气冲冲地跨到船头,用手指着黄淞平,大叫道:“呸,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侮辱你少爷?”
黄淞平始终坐着不动,举目笑道:“侄儿,你怎么连尊卑之礼都不懂啦?”
莫雨秋气得怪叫,便要作势扑来。黄淞平缓缓站起了身子,用手止住了他,慢吞吞地说道:“莫雨秋,看你也是练武之人,不过还不配与我动手,我此来专为教训你。”
黄淞平话未说完,莫雨秋又怪叫道:“小子真个胆大包天,敢捋虎须。”
黄淞平双眉一挑,喝断了他,说道:“莫雨秋,我要不现些功夫,谅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过来。”
莫雨秋一晃身,已然越了过来,小船毫不摇晃,可见他轻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