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彻夜难眠。
那是她第一次,无比想要得到一个男人。
在那之后,她开始学画画,工笔、白描、山水画……
太傅们都说,她很有天赋。
每天清晨,灵霄就奔赴画阁,看着问月鼎为她裁剪画纸、调配颜料。
她说:『问月鼎。』
他答:『我在。』
她又说:『问月鼎。』
他又答:『我在。』
这样的问答往往能持续一上午,甚至更久。
那是她这一生里,最开心快乐的日子。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到达永远,直到她嫁给他。
但这份『永远』在某一天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那天清晨,灵霄带着昨日新得的名家画作赶往画阁,期待着跟问月鼎一同品鉴。
然而画阁却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坐在桌前裁剪画纸的人不知所踪。
她跑遍了周围的建筑也一无所获。
后来,她在宫廊上抓到了两名眼神躲闪的伴读。
『问月鼎在哪?』
『他、他……』伴读们支支吾吾的,『他不会来了,确切地说,是永远不会来了。』
灵霄如晴天霹雳,『什么意思?』
『问月鼎的娘亲是荡。妇,昨天跟野男人苟合被抓了现行,两个人被捉奸时还没分开,尔后被族里人用被子裹着,在街坊邻居的见证下,抬着去见了问老太爷。』
『问老太爷心善,本想放她一条生路。只要她认错受戒、剃度出家,就可以在青灯古佛下了此残生。』
『但那女人却似疯了,哭着说她没错。她尚许华正茂,怎么可以守活寡?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女人没有话语权,必须依附男人而生、当牛做马的世道。』
灵霄手中的画卷落在地上。
问月鼎走后,她再也没有画过画。
重逢已是两年后。
问月鼎重回问家,扳倒二叔,夺回问家家产。
在那之后,他成了许月场的常客。
他随意地与人接吻、到处留情、与很多人有过恩爱。
很多人都说,『他就跟他那个贱种娘一样,满身浪荡。』这些人都被灵霄拔了舌头。
『问月鼎!』她在宫廊拦住他的去路。
此刻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桀骜,而是温柔含情的,但灵霄却觉得,她可能再也得不到这个人了
『问月鼎!你去哪?为什么不带我去?』
『殿下,你还小,那些许月之地,我不能带你去。』
『是不想跟我接吻吗?我看到你跟他们接吻,有男的也有女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当然不能啦,傻丫头,我把你当妹妹,又怎么能跟你接吻呢?』
这一声妹妹让她哑然。
想要得到问月鼎,就必须接受许月场的规则。
在这个圈子里,任何恩爱、情意、乃至交|媾都是『玩玩』,不能当真。
一夜过后便灰飞烟灭。
因为不能当真,所以谁都不能拿誓言乃至贞操当成筹码,去道德绑架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