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那声像刀子在玻璃上走,让黄喉貂群齐齐一抖。
它们眼睛里那一丝狞凶被生理性的刺痛压住了。
几只跳脱了两步,跳到了更远的枝头,外圈开始松动。
“它在逼圈。”赵雨低低说。
“看着学。”陈凡扯了扯嘴角。
母熊的动作不像它平时追猎的样子,少了往前扑的冲劲,多了几分“立规矩”的意思。
它不追,只是走位,走到哪,哪边就空出一个口子。
而且也不打,只是用声音、气息、动线告诉对面“位置归我”。
这很熊,也很聪明。
就在这时,树顶传来一阵扑翅声。
两只大个头的雕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更高的横枝上,夜里是它们的天下,天光不亮它们也能靠听和影子来定位。
雕鸮对血味很敏感,眼睛圆圆,冷冷地看着这一圈,像个无声的裁判。
黄喉貂群对雕鸮也不太敢撒野,最怕它从背后轰一下,把它们摔下来。
上有雕鸮,下有熊,黄喉貂群的气势彻底压了一寸。
母熊又前走两步,这一次不再拍木,它直接用肩膀去挤那一处最密的枝丛,挤得枝子“咔嚓”响。
树上那几只被逼得没位置,干脆跳到了另一棵树,距离拉开了。
母熊再往前一尺,另几只也被压走。
这样两三下,原本裹紧他们的小圈,出现了两个明显的缺口。
“往左缺口走。”陈凡抓住时机,吩咐,“赵雨,盯右上。”
“俘虏照旧在中间,脚抬高点,别被雪里藏的东西绊住。”
他们不急,挪两步停一步,母熊走到哪,他们就向开哪边。
黄喉貂群以退为进的试探还有,但都被母熊用一次低吼压下去。
那声吼不高不长,却顶用。
再配着它鼻子喷出的湿白气,像是往树上挂旗子,挂一处,就是“这地方我在”。
雕鸮见场子稳定了,也没意思,扑翅飞远,去找更轻松的吃食。
黄喉貂群扯开距离,圈逐渐散掉,最后只剩下零零星星几只不甘心地在远处叫两声,像是在骂人,又像在招呼同伴收队。
“走。”陈凡压低嗓子,边走边看母熊。
它没有继续逼近,只一直走在侧面,像护送,又像盯着它刚立下的篱笆。
等他们穿过这片树丛,走进一处更开阔的雪沟时,它停了,抬头望一眼这边,目光在陈凡身上停了半息,没有让人觉得厌,也没有近人。
然后它慢慢往另一侧雪更厚的地方挪,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像是在提醒“再有人追,往那边别走”。
“知道了。”陈凡在心里回它一句,嘴上还是那股嚷人的冷劲。
“谢谢,今天算你卖我一个人情。回头我给你带点肉筋,别挑剔。”
母熊鼻尖动了动,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身走远了。
雪地上的它,背影看起来比昨天更疲累一点,后腿偶有发软,但走路还稳。
没回头,只把自己融进更深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