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学生说道:“即便没有这件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大家怜惜兔睿宝从小就没有了爸爸妈妈,愿意方方面面地照顾他。
兔睿宝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他说道:“家长会的时候,我想成为班级里最厉害的学生。”
众人愣了下。荒芜公路尽头,一台漆黑摩托咆哮着从与星空相接的公路末尾疾驰而来,如同一头迅疾猎食的黑豹——北欧女神1800,美国生产的超级重量级大马力巡航车,仅生产两千五百台绝版,曾是言逸会长珍贵爱车之一。
摩托倾斜压弯,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声擦破宁静,骤停在公路一侧,尤利塞斯摘去头盔,抬手胡乱扫了扫干练的短发,t恤外套着一件黑色马甲,皮质枪带紧扣在双腿两侧,枪套中各插一把沙漠之鹰。
他一时兴起跟言会长开口要这台车来玩,现在想想,还从没带心仪的兜过风,联盟里火辣多情的特工数不胜数,早就该踏下心来好好谈个恋爱。
五月下过几场暴雨,天气一早变得炎热潮湿起来,身上积攒起一层薄汗,尤利塞斯拎着头盔坐在地上点了支烟,撩开t恤下摆扇风,露出一截削薄收紧的腰,长年累月在极限任务中锻炼出的肌肉如同刀削斧刻,和健身房里靠器械和蛋白粉养出的花架子截然不同。
他身上有一道长疤,从胸前斜开至侧腰,密密麻麻缝过的针疤痕浅了一些,但依旧令人悚然,忍不住想象这曾经是多么沉重的一道伤口。
无意中摸到这条疤,尤利塞斯将烟头撵灭在沙土里,轻叹了口气。
那个是乖孩子,挨*的时候更加惹人怜爱,用一条小鱼尾巴紧紧卷着自己的腰,蓝色眼睛里覆着一层水,好像就要痛得哭出来了,尤利塞斯往往舍不得他太痛,亲着脖颈又是哄又是摩挲的,恨不得把腺体里所有安抚信息素全部压榨出来哄着他。
三年不见,他大概已经长大了,也许比从前更好看了,也许更绝情冷漠了。
不能再想。尤利塞斯眼看着云起之后背猛的撞在墙上,血液浸湿了队服和缠绕上半身的绷带,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云起之嘴角渗出血丝,瞳孔逐渐涣散失神。
这画面实在太过真实,尤利塞斯甚至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心疼,心脏突突地在胸腔中鼓动。
“往椅子底下爬,藏起来。小兔子也去,把恢复针剂打满。”尤利塞斯拿起蟒蛇左轮,从倒地的尸体身上搜出一把s80步枪,全部插进自己皮质武装带上。
毕揽星从通讯器中得到消息,迅速从建筑另一角赶过来会合,把身上仅剩的一支恢复针剂也放在陆言口袋里,举起uzi看向尤利塞斯:“冲吗?”
尤利塞斯沉默地盯着远处那个灵缇狙击手停留过的位置:“等着,对面让狙击手打残我们两个人,趁我们补充恢复的时间会直接来灭我们的。”
毕揽星分心用手指生长的藤蔓摸了摸陆言的头,释放安抚信息素给陆言减轻痛苦,在陆言和云起之伤处扫了两眼,这弹孔的位置很奇怪,如果说对方狙击手不够准,可这两枚弹孔完全打在了两人锁骨同一位置,分毫不差。
“请了厉害的帮考吗?”
毕揽星的怀疑不无道理,以这个狙击手的精准度来看是完全有能力直接爆头击杀陆言和云起之的,而他却没有,给两个人只剩下丝血,而且广播也播报过风萧萧兮这支队伍,击杀信息里从没出现过萧驯的名字,有给队里其他人让人头的嫌疑。
“不像。”尤利塞斯攥瘪了手里的烟盒,入场前见萧驯,目测二十左右年纪,以他们队长对他的恶劣态度来看,不像帮考,即使是帮考,也很难找到一个狙击精度超过云起之的帮考,这不科学。
毕揽星看了一眼伤重的云起之,人鱼用鱼尾把自己卷成小小一团,藏在椅子底下,因为枪伤的疼痛而微微痉挛:“这不重要,你……要不要安抚他一下。”
“又不会真的受伤。让他反省反省,为什么狙没对过人家。”尤利塞斯刻意从云起之身上移开目光,“三年没见,变笨了。”
毕揽星欲言又止,不再多说。
不出尤利塞斯所料,风萧萧兮趁队里两人残血的机会开车直接扎进幼儿园主楼,除萧驯以外的三人分两路上楼围堵,准备一举歼灭他们。
毕揽星迅速放出藤蔓,为残血的陆言和云起之生长出两副毒藤甲以免被击杀淘汰。
风萧萧兮三人冲楼,尤利塞斯提前攀上楼梯口等他们露头,毕揽星利用疯长的藤蔓将自己身体挂在主楼外侧,等尤利塞斯把人逼下来再一网打尽。
尤利塞斯用余光注意着远点的动静,突然从二百米外的一棵茂盛杨树枝岔上发现了树叶伪装的狙击枪口。
他敲了敲通讯器,让毕揽星换位置以免被狙掉。就在部署新位置的当口,一枚狙击弹破窗而来,尤利塞斯迅速翻越楼梯栏跳下二楼,右手小臂仍然爆出血花,被狙击弹穿出一枚血淋淋的弹孔,胸前血量条减少了四分之一。
“这狙……好烦啊。”
原本完美无缺的埋伏位置全部被打乱,尤利塞斯咬了咬牙,同时他也看明白那个灵缇在队伍里处在辅助位,一直在为队伍观察位置架枪,几次被打断进攻的机会全是因为这个狙击手。
但冲楼的这三个发挥就比较普通了,三个人的配合毫无亮点,队长的指挥也不够及时和精确,根本配不上远点架枪的灵缇优异的大局观,还不如直接让那个作指挥位。
尤利塞斯看了眼手表上的定位,面前只有一片庞大的废墟。
市郊区零散堆放的这片废墟是个因为游乐项目质量差错,导致一个初中班级师生遇难,进而被叫停荒废的游乐场,生锈落灰的旋转木马和支柱断裂的摩天轮已经看不出原色。
游乐场东南角建有一处占地不大的海洋馆,外墙海蓝色漆皮斑驳破烂,但大门质量显然并不敷衍——加固增厚的合金防弹门,遮雨棚上两个闪烁红光的监控摄像头正在工作,三百六十度搜寻着周围可疑动向。
海洋馆内布局被改造过,拆掉卵石走廊和大多数玻璃壁,大部分展示缸已经干涸废弃,只有原本的白鲸展示缸前亮着一排幽暗的led灯。
展示缸中蓄着大约三米深的浑浊海水,因为许久未更换的缘故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水底堆放着几块死去的珊瑚礁。
忽然,礁石缝隙中传来一阵类似鲸鱼长鸣的音浪,展示缸中逐渐游出一个人形轮廓——
这个奇异的生物拥有男人修长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拖着一条三米来长犹如礼服裙摆的蓝色鱼尾。
他闭着眼睛,金色发丝随着水流荡漾,在雪白的脸颊边轻拂,除了双手指间生长着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蹼,体型与普通无二,腰部纤细,手臂线条优美含蓄。
人鱼从水底缓缓向上游荡,零星几只银光水母跟随在他周围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