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一年年。
我与幼鸟,犹如在时代的尾声,相互等待的人。
宝贝晚安,宝贝……
再见。
来到客房浴室前准备敲门,可是门没有关,他手一推就开了。
霎时间,一股浓云黏腻的气味狂轰乱炸地冲向他,铺天盖地地入侵他本就疲惫的大脑。
“啊,我把用过的抑制棒扔在垃圾桶里了,气味很大吗?”尤利塞斯抱着臂靠在墙边,姿态肆意。
无法无天的小雌性!故意把吸饱汤汁的气味棒留在他的地盘,和发情期的小狗四处撒尿标记领地一模一样。
人鱼的鼻子堪比鲨鱼,能隔着几十海里闻到广阔海水稀释的一丝血腥味。
加料特制的抑制棒,还残留着体温,对人鱼而言,简直冲击力大得恐怖。
云起之猝不及防,大脑顿时空了几秒。他一下子紧攥手杖,手背青筋暴起,脖颈线条紧绷得笔直,控制不住地剧烈呼吸。
酸涩甜美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对易感期还没走的来说,是糖果,更是毒药。
……想要撕咬,要标记,要狠狠入侵碾压面前年轻柔韧的身躯……!
他抑制不住本能地伸出了牙根用于标记的獠牙……“嘶!”,右脚传来一阵刺痛,电击脚镣及时作用,及时通过痛觉唤回他一丝理智。
云起之清醒了一瞬,便如踏进陷阱的野兽,误入铁网的鱼,预感到危机就要转身撤离。
“咔嚓。”子弹冷酷上膛声。
云起之心头一跳,冰冷的枪管已经强势压在他额心正中,遏住他的动作。
抓到你了。
尤利塞斯挡在云起之身前,他全身紧张绷成一张弓,随时提防对方反抗,却歪了歪脑袋,语调慵懒悠闲:
“话说,我对上瘾了,您对这件事有头绪吗?”
有一瞬间,云起之愉悦得想笑。
果然,他还是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小鸟。
云起之被枪口抵着脑门,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直到后膝盖撞到了椅子。
那只嚣张的猛禽顺势狠推了他胸膛一把,逼他坐倒进天鹅绒高背椅子,接着就一脚踏在了椅面上,踩住他质地良好的西裤缝。
宛如猎人薅住野兽的皮毛,渔夫掐住鱼鳍,老练的鸟儿迅速收网。
尤利塞斯居高临下俯瞰着人鱼的金色睫毛,用长长的黑色金属枪管恶意转着圈,碾过他的额头,故意给完美无瑕的面庞印下暧昧枪痕。
接着,他用冷漠又趣味的口吻,质问道:
“耍我很开心吗?”
思想素质课上,老师问大家长大了想做什么工作,一群小鸟和小海鲜都说想当舞蹈家,歌唱家,科学家。只有幼鸟站起来大声说:“我想当送奶员”,被哄堂嘲笑。
大家嘲笑说,只有底层穷人才去那里接免费奶。
幼鸟说,我就是穷人。
大家又偷偷告诉他,那是皇帝的间谍车,皇帝通过里面的发奶机器人在监视大家,给孩子喝的奶里放了药物和芯片,目的是为了控制所有人。
幼鸟说:“监视那么多人,那他得多累啊。”
大家还说皇帝是个极权家,他的名言是“国家会保障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权力。”
幼鸟说:“多好啊,我想当了。”
大家却说:“你根本不懂,自由才是最珍贵的!”
幼鸟不以为然。他不想要自由,他知道对面的联邦每天都在向帝国宣传“民。主自由”,但他有奶喝,联邦的小孩可没有。
再后来,谣传越来越广,也越来越离谱。
每当奶车慢吞吞爬上坡子,大人们就会从家里冲出来,向它砸去鸡蛋和菜叶,老人们会牵紧孩子的手,皱纹缩成一团,“别去!那牛奶有毒!”
就连叮咚回响的音乐,也被骂做恶魔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