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阿姨又告诉沈宗野如果要用厨房的话哪里应该怎么用,浴室的热水从哪个方向出,小区的管家可以提供哪些服务,交代得事无巨细。
直到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沈宗野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沈宗野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此时此刻,他是不是不应该站在这里。
这场雨以温柔的姿势收场,空气里弥漫着扫尾的湿润雨雾。
梁然的电话打进了家里的座机上。
沈宗野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被电话惊醒,撑起靠坐的身体走到座机旁,在看见是梁然的号码时才接起。
“喂,是你么,沈宗野。”
“嗯。”沈宗野嗓音低沉。
“葡萄还乖吗?”
手机这头,梁然弯起红唇,起身拉下办公室的百叶窗,楼下格子间里忙碌的员工都挡在窗叶外。
听筒低沉的嗓音磁性悦耳。
沈宗野说:“她没问题,在荡秋千。”
“那你呢?”
“刚和同事打电话聊案子。”
梁然点点头:“还得请你帮个忙,我有个蓝色的U盘忘记带过来了,等下开会要用,我就不回来取了,你帮我送来吧?”
沈宗野说:“行,你放在哪儿的?”
“应该在我书房,不在的话就在我卧室,我打电话时随手放在哪儿了。”
沈宗野用手机回拨给梁然,去了书房:“哪个抽屉?”
他跟随着梁然的话拉开抽屉,但没有找到。
梁然的书房墙上挂着几幅画,水彩颜色偏蓝调与冷调,她的书架上书籍很多,办公桌很干净,没有U盘的影子。
沈宗野说:“打视频吧。”
梁然说:“我没有你微信。”
沈宗野微顿:“我加你,还是那个号?”
“嗯。”
沈宗野重新添加了梁然。
她很快拨来视频。
她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有一杯咖啡,手机应该是放在支架上,看着视频里的他说:“你去卧室找找。”
沈宗野走进梁然的卧室。他今天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坐在客厅,还没有主动参观过哪里,自然更不会进她的房间。
梁然的卧室里全都充盈着她身上的香水气,沈宗野像在这场盛大的夏日穿行在一片开满玉兰的寂雪中。
梁然说:“看看床头有没有吧,那天打完电话可能丢在床头了。”
沈宗野的视频对准床头的位置,问梁然是哪个抽屉,他绅士的礼貌像是虔诚信徒毫不触犯道德之外的领地。他越小心翼翼,越与那个粗暴冷恣的沈宗野不同。
而梁然面对他耐心的等待,越想撕扯他绅士的皮囊。
她淡淡说:“不记得了,你自己找找吧,在枕头下看看呢。”
画面停顿了片刻,沈宗野拿起她床上的枕头,见床上没有,又弯腰拉开她床头的抽屉,里面是有些时候从饭局上回家太晚,梁然随手摘下的手链或者项链。
他又拉开第二层。
梁然忽然才想到第二层是什么,可再想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
画面在这一瞬间停滞,像是网络信号的卡顿,有短暂的两秒才重新跳动到别的画面。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合上抽屉,光线折过手背上青色的筋络。
“找到了,掉在柜子旁边的缝隙了。”
冷静的嗓音驱走梁然那股僵凝的尴尬,不过也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个成年女性,解决自己的需求很正常。
沈宗野说:“那我现在给你送来?”
“嗯。”梁然切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