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嬷嬷一听着急起来:“快,去请太医。”
玉坠儿正要往外跑,忽然顿住了脚步:“如何请呢?”
傅嬷嬷咬牙道:“尽力试试,你去太医署,我去求皇后娘娘。”
深夜里,玉坠儿敲开太医署的门,却遇到连连摆手的人,他们得知甄华漪入冷宫的消息,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玉坠儿又急又气,没办法,又哭着跑回了绿绮殿想和傅嬷嬷商议对策。
傅嬷嬷求到了皇后宫中,立政殿宫女听罢,将消息带给了贺兰皇后。
贺兰皇后正在梳妆,听罢,她道:“让医女随那老嬷嬷去罢,至于能不能进北苑,就看甄氏的造化了。”
傅嬷嬷带着医女,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北苑,只是北苑侍卫拦住了她们:“你们不是北苑的人,为何深夜到此处闲逛?”
傅嬷嬷求情道:“这位郎君,我家娘娘昨日才进北苑,今夜竟病了,还望郎君通融,让医女进去为甄娘娘看病。”
侍卫无动于衷:“宫中禁卫森严,哪容得通融,速速回去。”
僵持良久,都没有进展,医女在旁说道:“嬷嬷,今夜看来是没有办法进去了,我还要回宫复命,先走一步了。”
傅嬷嬷扯住医女的胳膊,她咬了咬牙,决定要硬闯,那侍卫却抽出长剑来:“你这老货,莫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嬷嬷看着寒光四射的剑刃,虽然感到了害怕,但更不想退缩。
好多年前,也是这样一把剑刃横在她的面前,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有人救了她。
当年,山匪截道,她全家人都死在了路上,山匪见她年轻,一时动念要带走她。
路上,她遇见了甄华漪的母亲。
那个奴婢出身的女子说服了主家施救,她由此活了下来,也进王府为婢。
但她所效忠的并非王氏,而是同为奴婢的王五儿。
她虽王五儿进宫,一路看着王五儿成为才人、贵妃、皇后。
她始终被王五儿提携,没有报恩的机会。
就连最后王五儿消失,也始终无力回报。
傅嬷嬷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就要迎着剑刃往前冲,却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痛苦。
有人快步走到了她跟前,一脚将拔刀的侍卫踹倒在地。
“混账东西,还不快滚!”
李重焌又急又冲地斥道:“还不快进去。”
他身后跟着的太医诺诺称是,躬着腰小步跑了进去。
李重焌回头看了一眼医女,又扫了一眼倒地的侍卫,向身后的杨七宝递了个眼神,接着利落紧随太医而去。
傅嬷嬷愣了愣,也快步走了进去。
*
甄华漪犹在睡梦中,她感到周遭很吵,闹哄哄的,吵得她头更痛,可实在没有力气出声,于是只得忍了下去。
半梦半醒的,有人用暖和的衣裳包裹住了她,有人摸着她的手腕,有人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药。
闹腾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甄华漪复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喉咙干得发疼,她意识模糊地发出轻微的声音:“……水、水…
…”
她很快意识到屋内没有旁人在。
对了,她已经不在绿绮殿,傅嬷嬷和玉坠儿都不在她的身边了。
她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去向隔壁屋里的老宫女再讨一口水喝,她刚动了动,就感到手肘一阵无力,跌倒在了床榻上。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床榻上不知何时垫上了厚厚的被褥,一袭狐裘衣从她的肩上滑落了下来。
甄华漪抓着裘衣,半晌弄不清状况。
门忽然被推开,甄华漪仰头,察觉到一个消瘦颀长的影子站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