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哗啦啦”的水流声响个不停,祁音书将一把又一把冷水扑到自己脸上。
抬眼对镜面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不再有眼眶发红的痕迹,才冷脸压下水龙头,转身离开卫生间。
古雨和凌豫筝的通话已然结束了,刚才没得到祁音书陪伴的斜刘海,这会儿正搀着古雨玩玩偶拔河比赛。
斜刘海圆溜溜的屁股用力撅起,滑稽又可爱,祁音书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门外看了会儿。
古雨是个超级社交达人,她请*来的朋友也大部分都是能活跃场子的自来熟类型。
一整晚,客厅里的热闹就没停过。
祁音书围坐其中,淡淡笑着,几乎没讲话。她很庆幸今天有这些朋友在,古雨不会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我好像被你学姐放弃了。”这种话她暂时还没办法在好朋友的生日当天跟好朋友说出口。
一群人一直玩到晚上九点过,有人提议想去唱K,古雨丢下生日帽就兴奋说:“好啊好啊!好久没去了!”
祁音书不想去,她特别累,可能主要是心累吧,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早点回家好好痛哭一场。
可她不想扫好朋友的兴。
祁音书抿抿唇,起身,挤去人堆中将几个喝空的玻璃杯端起,先帮忙收拾一下。
哗——噔。
祁音书往水槽里放玻璃杯,身后传来厨房推拉门被关紧的声音。
她肩膀被古雨拍了下:“群群,你先回家吧。”
“嗯?”祁音书没抬头,水流冲在杯子里,“没事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啦,她们都不知道要玩到几点呢你就别一起了。”古雨揽住她的肩膀,“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待命,ok?”
祁音书笑了下:“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随便说说嘛。”古雨松开她,伸手用食指拨了下细细的水流,声音里带着笑,“万一你觉得我朋友太多心里emo了,一会儿气得回家大哭怎么办?”
祁音书皱眉,失笑:“你少造谣我啊我哪是这样的人。”
好吧,无论如何,感谢古雨。
祁音书坐上车,目送一群人走远。
她叹口气,拉安全带要扣。
凹槽里的手机震了震,祁音书整个上身都僵住。
她从和凌豫筝分别后,就没再点开微信了。当然这期间也没有人给她发消息。她前面坐在古雨家客厅,数次滑过微信图标,就是忍住,没往里点。
目前是非工作日,基本上所有群和个人都被她提前开了免打扰。
能发消息来并且显示提醒的,应该寥寥无几。
会是凌豫筝吗?
她会跟我说什么,删好友?
祁音书很紧张,半天不敢拿起手机看,直到那手机又嗡嗡震动一下。
她面色迟疑地拿起,点开,人脸自动解锁的瞬间她先把头往右扭了一会儿。
副驾车窗倒映她的侧影,她看见手机屏幕的冷光正森然照在她的身上。
“唉,算了,迟早要面对。”祁音书轻声说完,吸一口气,转头。
是古雨:
【其实我下午听见你在卫生间哭了,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你。】
【哎呀祁音书,我可能跟你在一起开心惯了,都没办法面对你不开心的样子。】
这样长长的两段话,让祁音书静坐在车里,眼泪一串又一串地往下滑。
她今天泪腺实在过于发达了。
祁音书吸吸酸胀的鼻尖,点开输入框,敲字:【我】
古雨似乎说得对,她好像也没办法跟古雨诉说她这样艰难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