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重复:“你看见啦?”
赵书生一噎,继续道:“边境战事吃紧,军需粮草却屡屡被克扣,导致将士们浴血奋战却缺衣少食,这幕后黑手,亦是此贼!”
秦疏轻飘飘地回道:“你看见啦?”
赵书生面皮紫胀,“他若不是奸宦,哪里来得华车美服?”
秦疏抬眉:“陛下赏赐的,有问题吗?”
赵书生好似抓住了把柄:“卫阉巧言令色,蒙蔽圣上,否则一介阉人,哪里能够冠盖荣华?”
秦疏目光愈发冷了:“呵呵,关你屁事!”
赵书生伸着指头颤巍巍地指着秦疏:“你-你-你——”
秦疏下巴微抬:“我观你天梁星失陷,此生与官禄无缘,听我一句劝,莫要在沣京浪费时间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此时的赵书生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秦疏,脸色由红转青,颤抖着嘴唇,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如果不是身旁的同伴扶着他,怕是会一头栽倒在地。
秦疏不再搭他,目光炯炯地环顾四周,说道:“诸位,人生在世,莫要人云亦云,耳听未必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在未了解事情全貌之前,切不可轻易听信谣言,更不可随意传播,以免伤人害己。”最后几个字隐隐带着威胁意味。
书肆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读书人鲜有如赵书生那般迂腐的,众人虽不知秦疏底细,却也猜得出他与那卫崇关系匪浅,自然不想惹祸上身。
随后,有人小声说道:“这位兄台所言也不无道。”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冷凝的气氛不再。那赵书生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离开了书肆。
秦疏热闹没看成,反倒惹了一肚子气。加之一顿输出,也没了逛书肆的兴致,便也拉着卫崇离开了这里。
两人漫步街头,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卫崇轻声道:“今日之事,传到朝臣耳中,陛下怕是摘不下昏聩的帽子了。”
秦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伤,故意轻松道:“为你说话就是昏聩了?”
微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吹动着街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卫崇拈起肩头的落叶,自嘲一笑:“刚才那书生有一点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忠臣。”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更是常规操作。
秦疏停住脚步,看着他若有所思。
卫崇的心渐渐提起,然后就见对面的人目光中透出一点戏谑的深情,点头道:“嗯,你——是幸臣。”
卫崇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疏知道卫崇名声不好,可他不管那些,卫崇是他的爱人,他要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他也不允许有人诋毁他。
秦疏没再说什么,他借着宽大的衣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牵住了卫崇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卫崇垂眸,看着衣袖相接的地方,那里传来的温度过于炽热,几乎要将他融化。
第197章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12
正阳街,宋通山看着拐过街角的身影,眉头紧锁。
元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爷?怎么不走了?”
宋通山:“你去跟钱掌柜交代一声,就说我今天有事,不过去了。”
秦疏还不知道,不过第一次出来约会就让自家表兄撞见了。
他还没忘记要顺便考察市场的事儿,所以只在店铺林立的正街溜达,几乎见了铺子就往里钻。
也许是心态不同了,搁在从前,卫崇乐得看他贪玩享乐,如今却总忍不住想要劝上两句,只看他兴致盎然,到底没说扫兴的话。
陛下于政务上十分敏锐,只是太过惫懒了些。初登基时,便让他代笔朱批,彼时他心有顾虑,便婉言拒绝。结果那日他竟看到陛下让秦衡代笔,实在太过儿戏,他只能接过担子,也不知梁远见此他的笔迹会如何咬牙呢。
卫崇看向身侧之人,陛下尚未及冠,贪玩些也无妨,只要有他在,总不会教他吃亏就是了。
这种情况在秦疏站在胭脂水粉铺外的时候被打破,“陛下,换一家吧。”
这样的铺子是今天考察的重点,秦疏当然不可能换,他见卫崇满脸的不情愿,便道:“要不,卫兄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胭脂水粉铺默认是招待女客的场所,透过店铺门窗,能够看到里面衣香鬓影,偶有男子,也是陪着女眷一同前来。也就只有富贵窝里堆出来的纨绔才能心无挂碍地走进去。
秦疏进了铺子,察觉卫崇跟在身后,了然而笑。
两人甫一进店铺,便有数道目光集中过来,掌柜上前热情招呼:“两位客官可是要给家中女眷采买?需要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