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长安,西市的胡商开始卖起新收的葡萄。
崔敦礼的夫人托人从老家带了些新磨的麦粉,傍晚时蒸了些胡饼,让仆役送到中书省。
崔敦礼正和李义府核对《新罗援军粮草调度册》,见饼上撒的芝麻还带着热气,便递给他一块:
“尝尝,博陵老家的手艺。”
李义府接过饼,咬了一口,饼皮的酥脆混着芝麻的香:
“崔公老家的饼,比长安西市的瓷实。”
他忽然指着册上“每月给新罗兵米五十石”那条:
“是不是该加十石?他们的士兵个头虽小,饭量倒不小。”
崔敦礼拿起朱笔改了数字,墨迹在纸上迅速晕开:
“你倒是细心。”
他看着李义府案上堆着的《五礼精义》,封皮都翻卷了:
“听说你年轻时在剑南道做县尉,就爱读这些?”
“不过是混口饭吃的营生。”
李义府笑了笑,指尖划过书页上“朝会礼仪”那条,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洺州做司功参军时,因替刺史写了篇《贺破突厥表》,才被荐入长安:
“倒是崔公当年在凉州,单骑说服契苾何力归唐,那才是真本事。”
夜色降临时,中书省的灯还亮着。
崔敦礼核对完最后一份《陇右驿路修缮册》,见李义府还在写《请置安西都护府属官疏》,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赴政事堂。”
崔敦礼起身时,腰杆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义府抬头时,见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崔公先走,我把这疏写完就歇。”
他看着崔敦礼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忽然抓起案上的《汉书》,翻到《朱买臣传》那页,指尖在“拜为太守”四个字上反复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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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早朝,李治看着崔敦礼和李义府联名上的《秋防边兵调度疏》,见上面把辽东、西域的驻军换防时间安排得滴水不漏,便在末尾批了个“可”字。
内侍正要把疏文拿走,他忽然想起什么:
“让李义府把那篇《宦游赋》抄一份来,朕记得他年轻时写得不错。”
消息传到中书省,李义府正在给儿子写家书,让他把洛阳的宅子修缮一下,好接老母亲来住。
听到传旨,他连忙换了身干净朝服,走到案前铺开洒金笺,提笔时手竟有些抖那篇赋是他二十岁时写的,里面“愿秉笔中书,辅佐圣明”的句子,此刻想来,竟像是谶语。
崔敦礼路过他的值房,见他正对着赋稿出神,便敲了敲窗棂:
“陛下要看的是你的字,不是你的心事。”
李义府抬头时,见他手里拿着西域进贡的墨锭,墨香清冽,混着窗外的蝉鸣,倒驱散了几分暑气。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中书省的官吏们在廊下晒公文。
崔敦礼的《边地舆图》和李义府的《时政论》并排铺在竹席上,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纸上,将“中书令崔敦礼”“中书侍郎李义府”的落款照得格外清晰。
有个老吏蹲在旁边翻晒旧档,忽然指着贞观二十三年的《官员考绩册》:
“那年崔公考的是‘上中’,李侍郎才刚考中进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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