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过奢望。”
话音戛然而止,带起些微哽咽,她极力平复。
“乳娘。”
她轻唤,像儿时那般,温声软语,不掺半分温情。
“我做母亲了。”
她哽咽相道,言语间,夹杂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费心遮掩的谎言,与空谈,随着话音搁置,不攻自破。)
“我自认生性淡漠,亦不知如何爱子,却从未想过将其抹杀。”
“有过片刻冷待。”
“将从未触及的温情,尽数浇灌其身。”
“穷困潦倒时,不惜用鲜血喂养骨肉。”
“竭尽所能,去抚育,去呵待。”
“无须刻意为之,那份情意由心而生,自内而外蔓延。”
“纵是如此,仍觉愧对,苛待。”
平稳的声线下,暗藏隐忍与克制。
“我的母亲将我踩于足下。”
“我倾力托举我的骨肉。”
她淡淡言之,蜷住的指骨嵌进皮肉,疼意伴携苦楚,蔓延四肢百骸。
“行至当下,回首半生,我方才明了,我从不懂这世间的情爱。”
“只些微暖意,便极尽渴得。”
“我未曾想过,同乳娘,会是这般境地。”
“那双薄茧遍布,置于后脊的玉手,日息渐长,无声无息,抵上我颈脖。”
“怪我眼盲心瞎,将其看作抚触。”
“乳娘积攒的手段,与算计,分毫不差,用至我一人之身。”
“当真高明。”
“怪我愚钝,轻易信以为真。”
她压抑气性,唇齿轻启,薄言相对,指骨硌咯作响,几近失控。
“是乳娘自己坦明,亦或是,我寻人来当众对质!”
她冷言,淡漠的语调,直击人深处。
微抬眼,凝望朦胧雨幕,静待后语。
不时,哽咽之言,自身后响起,携凉意入耳。
“夫人命奴婢看顾小姐,奴婢奉命如实禀报,夫人闻之,言其举止僭越,全无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