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侍亦步亦绉跟在身后。
倒是她目光短浅,虑不及远。
低看了胞妹的心机与手段,低估林家的教导、规训,林家二老的煞费苦心。
不过半月,便轻而易举得获善名。
借由示低交好,笼络人心。
饶是她这做姐姐,做前辈的,也是自叹不如。
她面露娇笑,三分恭贺,七分嘲弄。
胞妹越是位高,得心获名,她的恭贺,便越诚挚。
皮囊之下的笑意,便越是由衷。
她诚心祝她登临高位,亦静盼她高升、位及。
饶是,同她睥及,饶是,位及皇后。
无畏无惧,静待吉音。
她与她间,早已无法心平气和。
注定,只能有一人,留在这宫城之中。
她的命啊,始终攥在她股掌间,从未脱手。
她亦稳券在握。
她目视远方,透过半高的宫墙,凝望绵延山脉。
眼中,尽是倾颓之象。
一如多年前,望向林父佝偻离去的身影,一如远赴时,望向林府高悬的匾额。
饶是高悬百十年,满誉胜名的匾额,不过微不足道的朽木,仍有人自甘奉之为上,顷其一生。
络绎不绝之人,费心替它赋予耀名、荣光。
孙继子,子承父,祖传父。
既往行之,蹈其覆辙。
莫须有的担当、责务,困住一个又一个之人。
压弯那副脊背,使其佝偻之人之物,从不是子女、妻室,亦或是生计。
是自甘听之任之,是自甘为其倾覆。
是父戒母言,是祖辈规训。
是孝意,是妥协。
是接替而行,复又无能为力。
是操之一生,空有作为。
是违心,亦是由衷。
难抵天命而为。
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