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得宝嘴角流血,却笑了:“马栓,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表哥。”
调查组离开的那天,苏宁被停职审查。
李水花站在水花基地的办公室里,默默看着工人们拆卸设备。
助理红着眼睛递上一份报表:“李总,银川三家超市终止合作,厦门那边的出口订单也……………”
“知道了。”李水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通知财务部,按最低合同价收购守信农户的蘑菇,其余投资全部暂停。
“那菌种研发中心。。。。。。”
“撤了。”李水花摘下眼镜擦了擦,“告诉凌教授,我很抱歉。”
消息传开时,李大有正在自家大棚里发愁。。。。。。
第五茬蘑菇已经成熟,却找不到买家。
他慌慌张张跑到水花收购站,却被保安拦在外面:“李大有是吧?采购部说了,你的蘑菇我们不要。”
“凭什么?”李大有跳脚大骂,“你们这是打击报复!"
保安冷笑一声,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诚信农户名单”……………
那上面只有不到十户人家,马得宝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马栓更惨。
他借高利贷扩建的五个大棚,如今堆满了无人问津的蘑菇。
讨债的人堵在门口,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是马得福出面,用村委会的扶贫款暂时平息了事态。
深秋的黄昏,马得宝独自蹲在自家大棚前。
四个大棚现在只剩一个还在运转,其余三个已经清空。
凌一农临走前留给他一包实验菌种:“得宝,这是抗病性更强的品种,你好自为之。”
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
李大有父子拖着最后一车蘑菇去县城碰运气,价格已经跌到两毛一斤。
马得宝摸出手机,翻出李水花的号码,手指悬在拨打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他知道,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像腐烂的蘑菇,再也无法挽回。
夜幕降临,闽宁村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那些曾经热闹的大棚如今黑灯瞎火,像一座座荒废的坟墓。
马得宝点亮马灯,走进唯一还在运作的大棚。
白色的双孢菇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像一颗颗未被污染的良心。
而在县城宾馆里,调查组的王书记正反复翻阅举报材料。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指控都围绕着水花集团,却只字不提蘑菇产业给闽宁村带来的变化…………………
人均收入从800元涨到4500元,适龄儿童入学率100%,危房改造完成率90%。。。。。。
“王书记,这是补充材料。”年轻干部递来一沓纸,“我们查到举报信里的‘受害农户”,大部分都有撕毁合同,私自倒卖蘑菇的行为。”
王书记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月光。
那轮月亮同样照在水花集团总部空荡荡的走廊里,照在李水花收拾到一半的办公室桌上,那里摆着一张她和苏宁在闽宁村小学奠基仪式上的合影。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黄土高原上时,马得宝已经采完了一筐蘑菇。
他小心地装箱,贴上“诚信种植户专供”的标签。
这是水花集团留下的最后一条采购通道,价格恢复到最初的两块三。
村口,李大有垂头丧气地回来,拖拉机上装满了没卖出去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