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闻言,心中一惊,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说道:“爹,您也说了雍王堪称是一代明主,所以只要儿子的计划不损害大盛的利益,不触及雍王的底线,他自不会对儿子出手。
海禁之事关乎海禁之事关乎国家大计,民生安危,依照雍王的脾气,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们只需将个中利害关系条分缕析,让他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微妙与紧迫,或许,他将会成为我们最为坚实的后盾。
开拓疆土,名垂青史,乃是上位者内心深处的渴望,雍王亦不能免俗。儿子有信心,能够说服他,让他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贾赦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有心阻止儿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重生以来,贾赦的心境已然蜕变,他心中最为恳切的愿望,便是守护一家人的平安。在这座风云变幻、危机四伏的京都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至极,因为一旦行差踏错,便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最终陷入那无法挽回的绝境。
此刻,面对儿子贾瑚那慷慨激昂、满怀壮志的言辞,贾赦的心情复杂难言。他内心深处虽有阻止之意,想要将儿子引向一条更为平稳的道路,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儿子那双近乎狂热的眼眸时,所有劝阻的言语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在喉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支持:“罢了,罢了,为父便再同你疯上一次。
胜了,你我父子共享荣光;败了,也不过是黄土一抔,同赴黄泉。”
张慧闻言,不禁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贾赦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你想死我不拦着,可莫要连累到我的瑚儿。不过是海禁之事而已,也值得你们父子如此?”
贾敏见状,也是连忙在一旁附和,她轻摇着头:“大嫂啊,快莫要与他们父子俩一般见识。
他们啊,一个个都倔强得如同那田间耕作的老牛,只认自己的死理,却不肯抬眼瞧瞧这纷繁复杂的世道。
这世界啊,远非他们所想的那般非黑即白,简明扼要。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若人人都只知死守着上面的政策,不知变通,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呢?”
贾赦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向妹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小妹啊,你这话是何意?莫非这世道之上,还有人敢阳奉阴违,私自出海,挑战那海禁之令?”
贾敏闻言,不由冷笑一声:“呵呵,大哥啊,您就别跟我装糊涂了。
难道您安排去崖州的那些族人,真的都是老老实实在海边捡贝壳不成?
都是千年的狐狸,您在这跟我和大嫂玩什么聊斋呢?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直说便是,没必要拉着瑚哥儿跟我们俩在这里演戏!”
贾赦闻言,不由讪讪一笑,他看了一眼贾瑚,没好气的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你母亲和四姑姑并非一般的内宅妇人,你还不信,被打脸了吧?”
听到父亲这般推诿的言辞,贾瑚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但碍于身份,只得接下老父亲甩过来的黑锅。
“父亲说的是,是儿子浅薄了。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娘,您和四姑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儿子这一遭吧。”
姑嫂二人本就没真得生气,看到父子二人的眉眼官司,不由相视一笑。
张慧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道:“行了,别耍宝了。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和你四姑姑还真能不管你们父子不成。”
父子俩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最后还是贾赦开口说道:“慧娘,我……我和瑚儿需要银子,而且是一笔很大的银子。”
张慧闻言,眉头微挑,但并未立即开口询问。她知道,这笔银子必然不是小数目,否则父子俩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她看向贾赦,等待着他给出具体的数额。
贾敏不忍兄长为难,忙开口问道:“大哥需要多少,我手中如今大概有二十万两现银,若是不够,我再写上一封书信,应该还能筹个四五十万两吧。”
贾赦闻言,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妹,六七十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们这次至少需要这个数。”
看着贾赦伸出的五个手指,饶是贾敏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五百万两!大哥,你和瑚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竟需要如此巨额的银两?
大哥,咱们家世代忠良,一直谨守本分,您可万万不能生起别的心思,做出什么悖逆之事啊!”
同贾敏的担忧不同,张慧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她沉声道:“府中这些年的经营,加上祖母和我的嫁妆以及祖父留给你的贴己,大概有个三百万两左右。
但是,这些银子不能全部动用,还需留下维持府中生活,以及供给崖州那边族人的用度。这样算来,能用的不过二百四十万两左右。再加上四妹妹那边能筹集的银子,大概还有二百万的缺口。
瑚儿刚刚提及了雍王世子,想来这二百的缺口,你们是准备留给雍王府的。”
张慧停顿一下,继续说道:“雍王如今正值关键时期,这样大的一笔支出,雍王怕是有心无力。
所以,你们父子是准备通过雍王府将宗室拉下水,对不对?你们想要借此机会,让宗室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共同承担风险,也共同分享利益?”
贾赦和贾瑚闻言,都是神色一震。他们没想到张慧竟然如此敏锐,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计划。贾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慧娘,这是我和瑚儿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
张慧闻言,重重吐了口浊气,沉声道:“对于你们的计划,雍王了解几分?还有陛下那里,你们又准备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