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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陛下的声音很轻，显得极为温柔，宫娥这才放了人进来。

nbsp;nbsp;nbsp;nbsp;“陛下，我是四娘，家里排行第四，颜明芷。我们在四年前除夕宴上见过的。”颜明芷主动说开，若不然陛下想不起她的。

nbsp;nbsp;nbsp;nbsp;“别说话，坐。”循齐望着眼前人，远远去看，仿若是左相，可走近了，神态又不似。

nbsp;nbsp;nbsp;nbsp;样貌相似。

nbsp;nbsp;nbsp;nbsp;颜明芷坐了下来，拘谨地看着皇帝，皇帝也看着她，唇角微微弯了，甚至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nbsp;nbsp;nbsp;nbsp;皇帝的指腹在她的眉眼上停留下来，她痴痴地望着，小心翼翼地轻抚，唯恐惊扰了佳人。

nbsp;nbsp;nbsp;nbsp;她的眼神、她的神态，都像是看着深爱多年的心上人。

nbsp;nbsp;nbsp;nbsp;循齐轻笑一声，可惜眼前人纵五官相似，可没有左相的气质，可眼前人，依旧让她难以挪开眼。

nbsp;nbsp;nbsp;nbsp;酒意涌上头，眼前慢慢地变模糊，可她不愿就此睡去，温柔哄道：“你怎么来找朕？”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不肯见我吗？

nbsp;nbsp;nbsp;nbsp;怎么来了？

nbsp;nbsp;nbsp;nbsp;她又糊涂，“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nbsp;nbsp;nbsp;nbsp;颜明芷被她的眼神看得迷离，随后听她低迷的声音：“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呢？”

nbsp;nbsp;nbsp;nbsp;皇帝轻轻地笑了，忽而一滴泪落下，恰好应殊亭赶来，握住皇帝的手，拦住了颜明芷的视线，“陛下醉了。”

nbsp;nbsp;nbsp;nbsp;“颜家四娘，对不对？”季秦笑呵呵地上前，小心地扶起佳人，“陛下醉了，开始说糊话，莫要放在心上，我来时见到你祖父找你，你快些回去。”

nbsp;nbsp;nbsp;nbsp;颜明芷探头还想看皇帝，两位大人严密地拦住了，她不敢违背两人的吩咐，只好先行离开。

nbsp;nbsp;nbsp;nbsp;应殊亭望着皇帝，心中惶恐，往日沉默的皇帝，这一刻，哭了。

nbsp;nbsp;nbsp;nbsp;季秦面上满是愁容，道：“她果然将颜四娘当成了老师。”

nbsp;nbsp;nbsp;nbsp;“你今日才告诉我。”应殊亭恨不得戳开她的脑袋，随后，低声询问皇帝：“陛下，臣送您回殿休息。”

nbsp;nbsp;nbsp;nbsp;“不用。”循齐收回自己的手，继续托腮望着虚空，望向四娘离开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她似醉非醉，醉态迷离，可眼中的神伤是轻易可见的。

nbsp;nbsp;nbsp;nbsp;“你们退下。朕累了，自己会回去。”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依旧沉闷，不带感情，应殊亭不敢停留，俯身退下。

nbsp;nbsp;nbsp;nbsp;季秦没有动，似有话要说。她呆了呆，抬首看着季秦，道：“卿近日无事，代朕去一趟金陵，看看左相的坟茔，再代朕去拜访夫人。”

nbsp;nbsp;nbsp;nbsp;季秦跪了下来，她知道相思之苦，应殊亭无法理解，她明白陛下心中的苦。

nbsp;nbsp;nbsp;nbsp;“臣明日就去，陛下保重身子。”季秦叩首，“老师最后的念想，也是盼着您长命百岁。”

nbsp;nbsp;nbsp;nbsp;“长命百岁？”循齐低笑，喉咙酸痛，淡淡笑道：“这不是盼望，这是一种惩罚。”

nbsp;nbsp;nbsp;nbsp;惩罚她不听话。

nbsp;nbsp;nbsp;nbsp;她撑着站起身，头脑晕眩，她说：“季秦，长命百岁这句话，真脏啊。”

nbsp;nbsp;nbsp;nbsp;皇帝声音不大，柔软无力，甚至带了女儿家的柔软。

nbsp;nbsp;nbsp;nbsp;季秦突然想起来，尊贵的皇帝陛下不过也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去岁一年里经历了丧母丧师的痛苦。

nbsp;nbsp;nbsp;nbsp;皇帝身形走远了。季秦从地上爬起来，身形发颤，颜家的想法，无疑是在皇帝心口上插一刀。

nbsp;nbsp;nbsp;nbsp;季秦回家收拾行李，午后就出门了。

nbsp;nbsp;nbsp;nbsp;日夜兼程，前往金陵，先入颜家。颜家二房接待她的，她拿出圣旨，代天子祭拜左相。

nbsp;nbsp;nbsp;nbsp;颜二爷看着圣旨，轻轻叹气，“大人随我来。”

nbsp;nbsp;nbsp;nbsp;左相一生未嫁人，死后，尸骨藏于金陵，就在其父颜四爷身边。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以她的资历，也可在藏于帝陵一侧，可她要求回金陵，皇帝不敢勉强。

nbsp;nbsp;nbsp;nbsp;季秦看到了老师的坟茔，跪下来，恭谨地叩首，又说道：“陛下依旧没有忘了老师，端午酒醉，将四娘当做了你。”

nbsp;nbsp;nbsp;nbsp;一旁的二爷闻言，顺势就说道：“大房的小四娘相貌确实像九娘。”

nbsp;nbsp;nbsp;nbsp;“颜二爷，烦请您避让，我与老师有话说。”季秦直挺挺地跪在坟前，示意二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