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绷得紧而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颤抖。
慕兰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不能直接回应戚映珠的话。
无暇做此事。
但是戚映珠叫她的名字叫得愈发急促了:“兰时……慕兰时。”
“……嗯。”喉骨滚动着,字句这才挤出齿缝。
慕兰时抬起了自己同样水润的双眸,视线黏糊糊地看向戚映珠:“我在。”
她那双极好看极清丽的凤眼,也像是被淋漓地滋润过,水汪汪。
“你在?”戚映珠抿唇,忽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慕兰时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好……”戚映珠这么答道。
天晓得她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夜,仅仅需要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对她说这两个字呢?
前世痛心蚀骨的难耐,在此时此刻,俱化作了绵软的酥麻,沿着脊柱炸开细密的星火。
浑身的毛孔都淋漓地浸透了:每一寸肌理都在吞吐着潮湿的渴望,恍若被春雨浸透的绢帛。
她曾是太液池里无根的浮萍,亦是风中摇晃的飞絮。
没有攀附、没有依仗。
此刻却成了沉溺在惊涛中的画舫。那是她今生对慕兰时第一次产生渴望的瞬间。
想要那艘画舫倾覆,想要波浪吞噬她们。这样,才能让她们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但只需要轻轻向前,就能触碰到慕兰时。
后颈被人触碰着,宛如命脉就掌握在戚映珠的手上。
但是,就像她方才的觉悟一般:戚映珠才是她的君王。
她掌控她,她主宰她。
再待慕兰时重新睁开湿润的眼睫时,她衔上了那双同她一样水波晃荡的媚眼。
似乎坤泽君的毅力还是要稍稍逊色一些。
戚映珠绯润的唇依然开合着,想要再逗弄一下这位素来清正但如今却甘愿沦为她裙下臣的慕大人。
可是甫一开口,便是抑制不住的喘息溢出。
那她便不能开口了。
戚映珠这么想着,复又阖上了双眼,如紧闭的蚌壳。
掩盖住将要溢出的水波,也咽下所有即将溃堤的春潮。
***
这样的尝试还是第一次。
事后,戚映珠便会拿着一支干净的毛笔,要稍微高抬起手才能敲到慕兰时:“慕大人在秘书省工作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别蘸错了墨水。”
明明她的力道轻而又缓,一点伤不了人,可慕兰时还会颇伤心地揉着自己的头,说道:“兰时定然会仔细地做这份差事……只是小君拿这毛笔敲打兰时,却是提前惩罚了。”
对此,戚映珠只有怪异地瞥她一眼:“难道这打人很痛?”
“说痛,还是说不痛,才能让小君继续呢?”慕兰时忽而垂下眼睫,将人一把揽进怀中,语气柔柔地道,“既然小君这么嘱咐兰时,那兰时也有话要对小君说。”
戚映珠诧然:“什么话?”
女人兰芷香气的怀抱让她一瞬间又心醉神迷。
她太贪恋慕兰时身上的味道。
“以后可别对那个女子笑得那么灿烂。”慕兰时声音沉沉,略显得粗粝的指腹划过了戚映珠的下颌,“毕竟,那女子是个有妻之妇……”
戚映珠默了半晌,这才了解到慕兰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