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没用。
戚映珠那个时候才没有同别人联系上呢,甚至就连她慕兰时,都还没趟过黄泉水。
慕兰时的眉头依然紧紧蹙着,再问了一遍函曹令,得到了一样的答复后,便决定先放弃。
“慕大人,李某想要知道,您想查什么?可否告诉在下,在下再帮您盯着些……”
慕兰时却拒绝得果断:“不必了,既然没翻到,或许是我记错了。”
函曹令怔愣住,不由得发怵,但慕兰时的确不需要他的帮助,他只能亲自将人送出驿站,说下次若能帮上忙,一定会帮。
“今日已然劳烦李大人了,下次的事,下次再说罢。”
慕兰时方才走出驿站没多远,恰在自己与自家停靠在路旁的马车的一段距离,忽然听得一阵鸾铃响动,和着檐角铜铃的声音,奏出不谐的合音。
——这倒是和她今日在皇宫中听到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呵,又是哪个该被杀千刀的天潢贵胄来了么?听到声音的时候,慕兰时的唇角已然弯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弧度锋利得能割破夜色。
虽然大祁并无什么宵禁明令,但这般张扬出行的,还是只能是孟家人。
错金银车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缓缓而至。
那车帘被一只细腻白嫩的手,挑起了一角。
饶是车帘只堪堪露出一点,饶是月光和烛火都微暗,那女子恍若画中精怪的姿容,仍在月夜惊心动魄。
“慕大人,”孟珚浅浅地笑着,浅灰色的眼瞳里面透着一丝了然的得意,“可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第68章068
这样说话,显然是知晓她方才去做什么了。
慕兰时凝眸看着孟珚,眼前忽然浮现那函曹令的慌乱模样。
她依稀想起,函曹令当时在她翻找东西时,嘀咕着念叨的话。
“怎么,六殿下也来迫害这函曹令,麻烦他了?”慕兰时唇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孟珚此时已大方掀帘,嘴边却浮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回慕兰时道:“慕大人这句话可真是没道理,怎么就用上‘也’字了?”
她说着,一边慢慢地起身,任由月华如水一般披覆周身。
“慕大人总是把人想得太坏了些——”孟珚捂着嘴,吃吃的笑音自她喉间溢出,“我同慕大人一样,都是安了一颗好心呢。”
“好心?”慕兰时冷笑道,声音如淬寒冰一般森冷,“我活了这么多年,倒是不晓得,‘好心’这两个字……”
说到结尾时,慕兰时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好让这二字唯给孟珚自己听见:“这两个字,居然能同你扯上关系。”
被这么直白地一讽,孟珚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毕竟,她早已习惯慕兰时对她的冷嘲热讽。
相反,她的脸上,笑意居然更加深浓:“好吧,慕大人想怎么说都可以。”
孟珚又耸了耸肩,补充道:“只要你觉得舒心就可以了,随便怎么骂我。”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笑意晕染在眼尾,像湖水乍破涟漪般灵动。她似乎浑然不在意慕兰时对她的厌弃;抑或是说,这种厌弃,已经扭曲成了一种更可怖的情感。
譬如说,就连慕兰时投过来的一个冷眼,也能将她彻底点燃。
“人却是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啊。”慕兰时悠悠道,语气同样无谓,末了还“嘁”了一声。
对付这种厚颜无耻、心理扭曲变态的人,再开始去骂她,无异于奖励她。
慕兰时不想这么干,懒得便宜她。
于是,她决定直接离开,然而孟珚却又继续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说道:“慕大人,今日不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难道就不遗憾吗?”
她本来踌躇满志,以为慕兰时定然会因为她这句话驻足,然而,这句话如耳旁风一般吹过了慕兰时耳廓。
她没有驻足,更没有回头。
孟珚怔愣了一瞬,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就这样放慕兰时离开,三步并作两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上前拉住了慕兰时的衣袂,执着道:“慕兰时,我能够帮你,你知道吗?我能够帮你——”
“你不要这么着急离开我!”一旦着急,孟珚的声音便转成了哭腔,楚楚可怜,又动人心弦。
可惜,那是上一世的慕兰时常有的感受了。
被她这么拉扯着,慕兰时的确不太方便直接离开,只能停住脚步,旋踵,霜刃一般的眸光直直往孟珚的脸上戳:“好啊,你要帮我……那就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