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珠唇畔已然不自觉地扬起弯弧:“这事可不能太武断,毕竟慕大小姐眼盲耳聋,谁知道走错没有?”
慕兰时怔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戚映珠在说什么事情。
这记仇的,大抵是在说她们彼时在玉漱坞的那一次会面了。
那一次慕兰时来得武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拦人。
然后还故意听不懂戚映珠说话,可把戚映珠气坏了。
“嗯,戚小娘子的担心很有道理,只不过有一点兰时想说。”慕兰时语气中的笑意更深。
戚映珠狐疑地皱起眉头,心道这人定然又想到什么事了。
“要说什么?”
“就是……”慕兰时一边笑,一边朝着戚映珠这个方向走过来,“现在已不是慕大小姐了。”
廊檐下的阴影扑在她沾湿晨露的面靥上。
等戚映珠反应过来时,慕兰时的拇指已经按上了她的脸颊,极其温和地抚摸过,说道:“现在我可是家主了。”
“哎……”戚映珠颇不自在地侧过脸,抬起手似是想拍落慕兰时的手似的,但却最终未能成行,只道,“待会儿觅儿要进来看我,你注意些别太亲近了。”
觅儿那傻乎乎的,每次看见了什么就以为是什么!
慕兰时抚摸面靥的动作微微一顿,道:“别太亲近了?我这做什么事啦?”
她说着,还故意碾磨过她面颊,稍稍用了些力。
“你按什么按——”
慕兰时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深:“按这里不对?那要按什么地方,东家才会觉得对?”
“大清早的说什么鬼话!”戚映珠气呼呼地瞪她一眼,才不管此人油嘴滑舌说些什么,自顾自道,“没想到我们慕氏第二十三任家主大人继承主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给我这个商户女低头啊?”
“要是慕氏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会不会马上气活过来?*”
大抵是为了对慕兰时这般肆无忌惮的举止言谈的反击,戚映珠才这么说话。
“气活过来做什么?”慕兰时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似是沉思一般,“气活过来,难不成是想参加我二人的婚宴吗?”
“你……”戚映珠一时语塞,再度加深心头印象。
那便是自己和慕兰时斗嘴,永远都不能占据上风。和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只要她认定的事情,那就一定会进行下去。
慕兰时敏锐地捕捉到戚映珠说出了准确数字,便道:“既然妻主知道兰时现在已是第二十三任家主,想必昨日在谷雨雅集上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一清二楚了吧?”
换句话说,也应当知晓她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了和她的婚事。
戚映珠气定神闲,只垂敛着鸦睫,道:“知道呢,我们新任家主大人英明神武,先是激烈辩驳、再是武力镇压,这下可是谁都没办法不服您了。”
“那兰时说与您的婚事,您可记得清楚?”
她今日还偏生恭敬得很,虽然照样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却还想要称呼她一句“您”。
戚映珠抿抿唇,似是相当不情不愿,极慢极慢地道:“我又不是慕氏族人,也不是什么名士,怎么会知晓你们谷雨雅集上面说了什么。”
“家主雷霆手段自当名震四方,何须我这般商贾揣度……”
话音甫一落下,她的小臂便被人牵拉住,再然后便被慕兰时紧紧地抱在怀中。
两人身量恰恰有些差距,这个角度,慕兰时低下头便能轻轻地啄吻到戚映珠的耳垂。
热息一遍又一遍地滚烫喷洒。
“若是妻主不知道的话……”她这么说着,掌心却已经环绕覆盖上了怀中人的腰肢,“那为什么这里颤抖得,这么厉害呢?”
慕兰时故意在某些用词上面停顿,任由滚烫的热息喷洒在戚映珠的耳垂。
想看那缕绯色,从耳垂蔓延而上,一直到烧红了她的面靥为止。
“既然妻主不想揣度兰时的话,那兰时自然也不强求,”慕兰时这么说着,手和话语却愈发地坏心气,逗弄她说,“妻主不揣度,那兰时来揣度揣度便好了。”
“这样揣度、还是……”
这人大清早的怎么经得起这个女的如此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