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戚映珠身上的信香味道分明就是桃花香气……
而今日的信香味道,像是馥郁的玫瑰花香,又带了几分桂花酿的微醺。
这船舱里面并没有别人了。慕兰时沉眸,仍旧大着胆子掀开了帘子——异香便是在此时缠上她的腕骨。
起初是若有若无的玫瑰甜腥,待她惊觉后退半步,浓烈的桂花酒气已攀着裙裾漫上来。
慕兰定了定心神,这次重又掀开垂落的珍珠帘,向前。
见戚映珠正蜷在紫檀圈椅里,素白手指死死扣着扶手处的莲花浮雕,指节泛出青玉般的冷光。
如她所知道那样,船舱里面的确没有别人,只有她与戚映珠。
可是慕兰时却不曾知道,戚映珠的信香,竟有两种。
换言之,她每月的潮泽期,也不止一次。前世慕兰时听闻戚映珠曾焚毁所有太医院脉案,原来是为掩这每月两次的焚身之痛。
女子雪白的双靥绯红,紧紧抿着唇,眼眸半睁半闭,只坐在圈椅上,一句话都不肯说。
又受了潮泽期的困扰么?
无怪乎适才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戚映珠都不曾出来。
想到这里,慕兰时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姐?”
她放出了自己的乾元信香,用以安抚戚映珠的潮泽期。
具有双信香的坤泽生存起来,要比之单信香的坤泽要难。
一个月一次的潮泽期,都有许多坤泽吃不消——平绪膏价格不菲,能按时购买的人就在少数了。而且,平绪膏并不能长期使用。
哪怕当今之世有许多坤泽未婚,可结契之事却没有落下。因为潮泽期实在难以度过。
慕兰时怔忡间,却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戚映珠被称作“铁面太后”,因为她似乎没有任何软肋。
她没有提拔自己的亲族,私德也未曾听说过有亏。
历史上许多执掌大权的坤泽君,为了度过难捱的潮泽期,会豢养一批乾元——用完即除之,为了不对她们产生依赖。
可那么多年下来,朝野上下,一点攻讦这位太后私德的风声都没听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戚映珠真正当权的时候,慕兰时都死透了。她其实并不能想象,这个小太后,是如何走上那般高位的。
“好些了吗?”慕兰时半蹲在戚映珠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她。
凤眸不自觉地下垂,兰芷的信香缓慢释放出来。
她紧紧地握着戚映珠的手,温度交递、信香也随着到了鼻尖。
戚映珠面色潮红,死死咬着唇,鸦睫颤动着,并不能从这般摧山裂地的潮泽期中舒缓过来。
慕兰时叹了口气,心知这双信香潮泽期的恐怖:她读过书,到过不少地方,这种事情只在传说中听到过。
她定心,散发出了更多属于顶阶乾元的信香——兰芷的香气并不具有很强烈的侵略性,反倒是更深层地安抚了躁动的坤泽。
但闻到信香,终究只是最浅层的纾解办法。
处于潮泽期的坤泽,并没有太多的理智。何况她们已经结契过一次,身体已然彼此相识。
戚映珠绯润的唇翕张开合,哀哀道:“帮我。”
慕兰时轻轻颔首。
她站起身,握住戚映珠纤细的腕,将她拉到腿上坐着。
两人之间的位置很快发生了变化,慕兰时手臂环过戚映珠的腰。她曲折了手指,隔着女子薄薄的春衫,轻轻抚划过她的腰窝。
触摸、拥抱,亦能够给予乾元的信香,勉强安抚坤泽。
怀中女子的呼吸不再有那么急促了。
“嗯……”她低低地喘|息着,明明是难以抑制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像她的第二信香一样,掺了蜜,勾着人的心神荡漾。
鸦发堆鬓,尽数散乱,前额俱被汗水打湿。
这还是有乾元信香安抚的情况呢。慕兰时皱眉,想起那位前世从未传出过任何“私德有亏”的铁面太后,心就不自觉地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