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存在,亲生的妹妹居然被人当牲畜一般折磨了整整十六年。
昨天,他偷偷看过那个女孩,骨瘦如柴,面色蜡黄,连话都不会说,看到生人便瑟瑟发抖,那般情景一直充斥在他脑海,让他无法入眠。
他知道,母亲最是心软,在得知他没有参与那些恶事后,为他疏通了关系,将他放了出来。
可是,他真的无辜吗?
他一直误会着母亲,未知事情全貌便刻意疏远母亲,他明明知道母亲对他有多好,可是为了那个自私阴毒满口谎言的女人,生生断了这份赤诚又无私的母爱。
他悔不当初。
可是,母亲却没有将他一并打入尘埃,留了他一命。
他本就该跟着那两个恶人一起发臭发烂,一起下地狱才对,他不配得到母亲的半分垂怜。
他羞愧到不敢出现在母亲面前,可是,可是
这大概是他们母子此生最后一面,他好想母亲再念念他的名字,好想母亲再摸摸他的头细心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好想再尝尝母亲亲手为他做的鸽肉莲子汤……
现在母亲是不是不要他了!
姜玥目光复杂地看向司珩。
尤家之事韩大人将全部涉案人员抓住后便连夜审问,她知道了那些脏事司珩并未参与,可那又如何呢?碎了的心又如何拼得回原样。
对于尤司珩的背叛比之尤成睿更让她寒心。
“在你知道我并非生母后,便认定待你掏心掏肺的母亲是恶人,可那些一戳就破的谎言,你曾去验证虚实了吗?”
“年幼不懂事,可长大后呢,有吗?你可曾因这份母子情谊而试图睁开眼睛去看,去感受,去追查真相,多少年来你对我虚与委蛇,享用着我提供的资源,心中却恨着我,难道不是因为本就不想要我这个母亲吗?”
“记得儿时你会抱怨我逼着你读书,逼着你学习礼仪,会拿着我与别人家温柔的母亲比,那本就是你内心的想法,所以你生母说的那些话,你内心其实本就希望她说的是真的,不是吗?”
,!
如果是以前,这些事情她断然看不清楚,只因眼睛被迷雾遮挡。
可如今她不在山中,眼前的雾早已散尽。
被姜玥无情地戳破内心最丑陋的想法,司珩摇头退了好几步,那不是他,不是!
姜玥叹息。
倘若这么多年,司珩哪怕为这份母子情努力过一分,信任过一分,付出过一分真心,她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珍重!”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姜玥没有再回头,迈步前行。
独留孤零零的司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娘”
闵氏惦记着家人,前几日便回到了马坪头。
留下的便只剩大房和四房之人。
两辆马车,一辆由李福驾驶,一辆由顺溜驾驶,剩下的两辆雇了两名车夫。
姜祁山和姜煜各骑一匹马。
洛晚卿看着毛发锃亮威风凛凛的枣红马儿向往不已。
“我长这么大连马都没骑过呢。”
“这个有何难,我教你”,说完,伸出一只手,“我们同乘一骑。”
“好啊。”洛晚卿完全不矫情,踩着脚蹬想要如同电视上演的那样,腿一伸便帅气地飞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