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兰易斯撕开了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你不和雌父商量吗?”
“他怕疼。”
“一定不愿意的。”
或是刻意或是无意忽视的细枝末节就这样清晰的显现在了脑中。
冷漠的雌虫不自觉抿起的唇瓣,微颤的瞳孔,后退躲避的指尖,僵直的背脊。
法斯特熟悉曼斯菲尔德的每一个表情。
他是曾想过拒绝的,甚至是疑惑茫然的,可看着法斯特雀跃的眉眼,听着他兴致勃勃地讲述,便默默咽了回去,一如既往地容忍退让了下去。
他是不是当时也曾想过。
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想法,要为了所谓的面子伤害他呢?
“是啊。”法斯特苦笑,嗓音微微沙哑,肩膀也落了下去,“我没和你雌父商量,所以他生气了。”
“要不,你小时候怎么是你大哥二哥和我一起带大的。”法斯特揉了揉脖子,尽量让语气变得轻快,“你雌父那时候忙天天加班。”
说完,法斯特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工作时,他很少主动去找曼斯菲尔德,现在想想,当初到底是不是真加班也不一定了。
本以为风平浪静的婚姻生活,回首去看早已支离破碎伤痕累累。
他又该如何一点点弥补这些伤痕,让过去恢复如初呢?
值得吗?
有必要吗?
向来自信偏执、不死不休的法斯特少见的畏手畏脚起来,让他直面发现并承认自己的错处,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简直比死还难受。
不得不承认,刚听到的曼斯菲尔德怀蛋的时候,法斯特是有几分隐秘的欣喜的。
虫族的自然受孕率极低,往往需要信息素精神力的辅佐,孕期更是离不开信息素的帮助。
曼斯菲尔德又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回到他身边。
法斯特理所当然地想着。
忘记了,曼斯菲尔德不告诉自己,不也是一个信号吗?
“至于你弟弟。”法斯特颓然地拍了拍兰易斯的肩膀,懒得想真的假的,甚至没一眼瞪克莱德就想离开,“他不喜欢就算了。”
法斯特与兰易斯想法相似,偏远地区价格低廉的小医院一定不正规。
兰易斯:……
怎、怎么突然就丧气看破红尘了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求救地看了一眼克莱德。
克莱德安抚地点了点头,飞快地眨了下右眼,用刻意压低但能让雄虫听见的声音开口。
“我们走吧,让法斯特阁下静一静。”
克莱德忧虑道,“曼斯菲尔德阁下现在……情况特殊,他准备辞去军部工作,去西城区找些普通虫的工作。
像太空站、科研院的安全巡逻,一天至少12个小时。
开采收集宇宙能源,至少要在太空中呆一周,还要抵御辐射感染。
这些工作本就辛苦了,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能不能吃的消,我们可以去帮曼斯菲尔德阁下找合适的工作。”
话音未落,一阵轻风刮过。
再一转头,法斯特小臂上搭着制服外套,在门口换好鞋,扬着眉毛一副要去找事的模样。
“咳,作为监察院的检察官,好久没有没有去军部看看了。”
兰易斯克莱德同步点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