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的拳头骤然握紧。
那刻夏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石壁间回荡:"呵,那敢情好。"笑声戛然而止,"感谢您的肺腑之言。"
那刻夏来到黑陶罐前,双手虚按在罐口上方,闭目凝神。。。
某个角落传来窸窣的议论声
困惑的公民扯着身旁人的袖子:"这家伙干嘛呢?"
冷静的公民摩挲着下巴的胡茬:"事关重大,给他一点时间吧。"
倨傲的公民突然拍案而起,酒杯打翻在地:"别摆谱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要我们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凯妮斯从议员席站起身,金饰叮当作响
凯妮斯:"那刻夏阁下,别忘了。。。。。。"
那刻夏双眼依然紧闭,嘴角却浮现冷笑:"第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别叫我那刻夏;第二——"双眼猛然睁开,瞳孔中似有星河流转,"别打断我。沉默是金。"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公民甲声嘶力竭:"投票啊!还愣着干嘛?。。。。。。"
公民乙的声音突然微弱:"。。。投。。。票。。。。。。"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声音如同被无形的筛子过滤,逐渐远去
在那刻夏的神识深处,一个恢弘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响起:
瑟希斯的叹息如同远古的回响:"吾不禁在想,是否世间一切磨难都会被汝当作物尽其用的手段。"
那刻夏发出愉悦的轻笑:"呵呵,身体和灵魂一分为二,不就该这么用吗?"
现实中的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他突然张开双臂,在现实与神识间同时高呼:"吾师瑟希斯,亦或卡吕普索,最后陪我走一遭吧——"
他的声音穿越两个维度:"走,到冥界去——去看看她将如何给你的提问、我的抉择,带来完美的证明。"
最后的话语如同预言:"只要,循着潮声。。。。。。"
……
恩贝多克利斯颤巍巍地从石柱阴影中走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串从不离身的琥珀念珠。他的声音如同沙沙作响的古老羊皮纸:"很好,孩子。。。"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我早就说过,你会大有作为的。"
那刻夏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他下意识向前迈出半步又停住:"吾师。。。"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动摇。
恩贝多克利斯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念珠在指间转动:"真是奇妙的际遇啊。。。"他抬头望向议事厅穹顶的星空壁画,"『敬拜学派』教出了一名渎神者,简直就像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待平复后继续道,"。。。小毛驴,吸干了妈妈的奶,反倒踢了妈妈一脚。"
那刻夏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我敬爱你,老师。"他的声音突然坚定,"但你明白——"
"你更加爱真理。"恩贝多克利斯抢先说出这句话,浑浊的双眼突然焕发出智慧的光芒,"所以,孩子,不必为我所承受的非议感到遗憾。"他向前迈出一步,枯枝般的手轻轻搭在那刻夏肩头,"别让那些噪音掣住你前进的步伐。"
议事厅的火把突然齐齐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镌刻着古老律法的石壁上。恩贝多克利斯的声音忽高忽低:"作为『敬拜学派』的贤人,世俗要求我不能认同你;但是。。。"他凑近那刻夏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作为阿那克萨戈拉斯的友人与导师,我会说——"停顿拉长,念珠停止转动,"『去做吧,真理已尽在你手中了。』"
那刻夏深深吸气,香料与羊皮纸的气味充满鼻腔:"。。。我会铭记于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恩贝多克利斯后退两步,重新隐入阴影:"好了,前进吧,孩子。"他的声音渐渐飘远,"你孤独的求索路即将迎来新的起点——"突然提高音量,"而当你抵达其尽头时,愿我们在真理前相会。"
"我向你保证,老师。"那刻夏右手抚胸行礼,"愿瑟希斯扞卫你的思想。"
阴影中传来沙哑的回应:"愿瑟希斯扞卫你的思想。"
长久的沉默。议事厅内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刻夏突然轻笑一声:"你说得对,吾师。"转身走向投票台,衣袍翻飞如展翅的夜枭,"我孤独的求索路即将迎来新的起点,我得出发了——"手指触碰到陶片的刹那停顿,"——愿我们在真理前相会,吾师。"
后排一个满脸通红的夸张公民突然跳起来:"你还在等什么,快投票——"
"嘘——!"那刻夏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都安静——!"
整个议事厅瞬间冻结。他缓缓举起刻满符文的陶片,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声音如金石相击:"看吧,瑟希斯理性之泰坦——"陶片在火光中泛着青冷的光泽,"此刻,在世界的中心,我将写下最后一步证明。。。。。。"
陶片落入陶罐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大厅内回荡。
"——此处距离真理,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