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仰面栽倒,连垂泪的力气也没有。
是谁,究竟是谁,定这种缺德又该死的试炼规矩。
闻遇正要上马,抬眸望了望设色场方向,淡声道:“明儿开始给女考生减负两车。”
随行护卫应是领命。
女人大多羸弱,通身二两力气,十车确实有点夸张。
金鹤奉命来找黄时雨取墨宝,被她的模样唬了一跳。
黄时雨两眼发黑,连借口都不用找了,“劳您回明殿下,试炼结束前不会有什么墨宝,每天放工我只想躺着一动不动。”
金鹤擦了擦冷汗,“那行,我回去向殿下说明。”
正待转身又被黄时雨叫住:“常侍大人,我,我,再劳您劝劝殿下,以后别来找我吧,万一让人瞧见,我的日子或许就很难过……”
黄时雨揣着手,祈求地望着金鹤。
金鹤明白底层的无奈,但不会帮她,因为肃王是他的主子。
他笑道:“黄姑娘说什么呢,您的福气还在后头,谁难过也难过不到您头上。殿下可是头一回对姑娘家上心,我真心请姑娘担待则个,许殿下一点点甜头便也是我三世积了德。”
黄时雨喃喃道:“那我算啥,算三世缺德吗?”
金鹤笑着摇摇头,“恕我再多句嘴,皇室宗亲的规矩有些不太一样,对嫡庶先后并无严格界定。”
点到为止,他揖长礼辞别
皇室以外讲究嫡庶先后,皇室恰恰相反,皇后的孩子往往比庶子女来得小一些,皆因皇帝在成亲前就有妃嫔掌寝,亲王同理,只要不是侍妾,正妃侧妃谁有本事谁先怀。
倘若黄姑娘知情识趣,乖乖入府,以殿下目前的新鲜劲,至少得缠绵一年半载,庶长子之母非她莫属。
而肃王原本就不是凉薄之人,无论将来有没有新欢,黄时雨后半生的日子断不会差。
黄时雨深吸了口气。
金鹤已离开,却留下一只大包裹。
众目睽睽之下,藏都没法藏。
琥珀的面色比二小姐还难看,这不是包裹,这是烫手山芋。
主仆二人面色微白,弯腰抬起,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打招呼声。
只见三位邻舍姑娘款款走来。
黄时雨回身见礼,大家一一回礼。
蓝素道:“你家大前天才送过一趟,今儿又送一趟,你阿爹阿娘可真疼你。”
福生来那次瞒不过别家丫鬟的耳目,自然也就传进了主子耳朵。
“入冬凉,我带的衣服少。”黄时雨轻描淡写揭过去。
所以前后两个包裹仅是几件冬衣?
当然不止冬衣,简直五花八门。
回到自己房间,黄时雨坐在床沿出神。
琥珀盯着包裹看半晌,“二小姐,那我打开看看吧,万一有贵重物品,放坏了还不得算我们头上。”
黄时雨憬然有悟,忙上前与她一齐打开。
肃王的包裹应是经过“高人”指点,全是女孩子喜欢的物件儿,凝脂香露,润肤的香膏,滋润的茉莉花头油,琳琅满目,还有一匣子御膳房的拿手点心。
剩下的一半竟装了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各种形态的木头娃娃。
最憨的一只垂着粗粗的麻花辫,仰首不知在看什么,以柔软的鹅黄色茧绸包裹,盛在精致的小木匣里,因为它是肃王亲手做的。
琥珀瞅瞅娃娃,又瞅瞅二小姐,雕的还挺像。
不意最底下还有一只长方形木盒。
琥珀打开,惊讶道:“是一轴画。”
落款是陆宴,盖了他的私章,画上一名鹅黄短衫玉色轻纱披帛的少女意态娇憨清媚,懒懒垂眸盯着一池锦鲤,池水微漾,锦鲤活泼,都不及花木半遮半掩下的女孩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