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住在勒托那栋房子时,陆封寒的卧室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
床头枕头摆放得规整,边沿搭着一件衬衣。祈言照着记忆中的位置,坐到了灰色床单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陆封寒的私人空间,里面充斥着他生活的痕迹,祈言只是坐着,便慢慢产生了朦胧的睡意。
陆封寒上午八点过收到洛伦兹关于反叛军新型武器的反馈,又拉着几个舰长开了一轮会,等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回到房间时,已是上午九点。
进门时,他低着头,批复了两份后勤部递上来的文件,又收到文森特发来的消息,说定远号已经召回来了。
等反手关上门,陆封寒才发现,房间里的灯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动亮起,依然漆黑一片,室内温度似乎也比平时高。
他手动按了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陆封寒一眼就看见,在自己的床上,有人正蜷缩着腿,怀里抱着一件他的制式衬衣,睡得很熟。
没有盖被子,显出的身形清瘦,因着姿势,一截冷白色的纤细脚踝露了出来,白得晃眼。
破军用弱光在空气中显示了一行字。
陆封寒看完——
祈言回房间后一直睡不着,到了我的房间后,才犯困睡着了?
让破军将灯光调暗,陆封寒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地板上,手指轻轻碰了碰祈言的侧脸。
平整的军裤在膝弯处有了褶皱。
没想到祈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惺忪:“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陆封寒嗓音极缓,“嗯,我回来了。”
祈言想起自己睡在陆封寒床上,不由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陆封寒看出来,眼神透出笑:“刚刚睡着了?”
祈言“嗯”了一声,犹带初醒的鼻音。
因为隔得很近,他恍惚间,不由又陷在了面前这个人熟悉的气息中,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踏实和心安。
单薄的眼皮又垂了垂,瞌睡深了半分。
“我不会不高兴,你想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睡觉,别的,都可以。”陆封寒看着他抱在怀里的属于自己的衬衣,忽地有些嫉妒。
“好。”祈言大脑难得混沌,睡意席卷,无意识地拉住了陆封寒放在床边的衣袖。
心中压制的某根炫被惊动,陆封寒原本对自己的耐心颇为自信,坚信自己可以等到祈言找回情绪。
但这一刻,陆封寒实在是忍不了了。
衣料窸窣,空气温软的房间里,陆封寒反手将祈言拉着他袖口的手压在掌下,倾身低头,在祈言唇角处落下极轻的一吻。
如夏夜的泉水边,蜻蜓点水而过。
掠夺的本性尽数收敛,温柔而克制。,!
前,总忍不住想这些问题。”
她歪着头看看认真吃饭的祈言,觉得祈言跟从前好像没什么变化,又不由地自语,“也不知道在勒托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夏知扬从外观黑漆漆的悬浮车上下来,大步走进家门,沙发上,他妈妈正在看新闻。
往沙发上一坐,夏知扬伸手捞了一个红色雾果在手里抛了抛,瞥了眼新闻画面:“这些新闻太没意思了,只敢说说哪里下了雨,哪里天气好,别的半个字不敢提。”
说完,他沉默下来。
不止新闻不敢提别的,连普通的聊天,大家也对许多词汇讳莫如深,因为他们不能确定,是否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正监视着他们。
就像反叛军派了老师进图兰学院,给所有人讲神学课程,还往规章里加条例,一旦神学课分数b等以下,就会被开除图兰学籍。
所有学生都觉得不可理喻,政治不得干涉学术,但这条规矩依旧颁布施行了。
而曾经高声反对开设这门课程的学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
夏知扬咬了一口雾果,没尝出什么滋味,甚至还有淡淡的苦。
成立日那天,他说服了父母离开勒托,但半路上,他的父亲认为,如果反叛军真的占领了勒托,他们一走了之,倒是能保全自身,但那些走不了的为夏家产业工作的人,则会面临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