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陛下您能把紫川宁殿下交给帝林吗?”
紫川秀无语。
“战争不可避免。现在,我们对叛军还有优势,再过三年,监察厅会长成一个庞然大物,那时牺牲的代价更大。”
紫川秀垂下了头。良久,他说:“再给我一个开战的理由。”
卡丹深深一鞠躬,抬起头时,她毫不回避的直视紫川秀,眼中饱含着泪水:“陛下,求您复仇!为了我们共同的朋友。”
明羽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默默的解下了军帽。
紫川宁黯然抽泣,泪水滑落。
他们都是那段青chun恋情的见证人,在那个美丽的夏天,俊朗的青年将军与美丽的异国公主相识、相恋。虽然最终他们不得不分离,但就如彼此承诺的那样,他们一生永不相忘,至死不渝。
紫川秀闭上了眼睛,忍受着心头一阵又一阵传来的刺痛。恍惚中,那个宽厚、坚定的身影浮现眼前,他在对自己温和的微笑:“阿秀,你的前程远大。”
一个伟大而高贵的人格,能给身边的人以如此的影响。虽然离去,但他的身影依然无处不在。
“我们都只是凡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但有些错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一旦犯了,纠正的方法只有一个。”
窗外的蓝天一碧如洗,紫川秀回想的,却是在那个寒冷的雪夜里,那个孤独而骄傲的声音:“如果有那么一天,当犯错误的人是我,我希望来纠正这个错误的,是你们。”
“大哥,二哥已经不在了。能纠正你的人,只剩下我了。”
他默默的转头望向紫川宁,紫川家的现任总长哽咽着:“阿秀哥哥……”
温柔的望着紫川宁,紫川秀轻声说:“我明白。殿下,我们在恭候您的命令。”
紫川宁闻声一震,她不敢相信的望着紫川秀,明亮的眸子里装满了震惊。当她回过神来,声音都失去平静了:“阿秀哥哥?”
紫川秀摇头,声音温柔却坚决:“在这里的,是紫川家的总长和她麾下的远东军统领,总长殿下,微臣在恭候您的命令!”,!
阵的武将或者心狠手辣的审问官,要找能写文章的笔杆子实在为难。好在这世上永远不缺苍蝇、臭虫和趋炎附势的文人,卢真只是稍微放了点风声出去,大群有着专家、教授头衔的文人们已蜂拥而至。
不消监察长大人费神,善体上意的人物多的是,学术界和评论界的风向陡然转变,现在谁还讨论斯特林的巴丹大捷或者紫川秀征服魔族王国的战绩那就真是太傻了,现在时髦的话题是西南大战中帝林监察长大人如何力挽狂澜的击破了林家军队,打退了入侵,从而挽救了危在旦夕的紫川家——这场战争的重要xg再怎么估计都不过份啊!
有些聪明的文人更进一步,已经在讨论“禅让”制度了,他们煞有介事的说:“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得之,有力者得之”,又有文人出来写捧脚文章,讨论紫川宁的执政得失之研讨,专门挑紫川宁任总长期间的政策来挑岔,从林家的入侵到元老会的罢会再到这几个月监察厅的胡乱抓人导致人心惶惶,每个字都在暗示着:二十多岁的女孩,既无从政经验又无从军经验,凭什么担当紫川家这一人口过亿大国的首脑?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袖,一个意志坚强、年富力壮,既有丰富的从政经验又经受过严酷战争考验的领袖,这个人是谁呢?大家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到八月下旬,在监察厅系统明里暗中的cāo持下,didu不管是官员还是元老都在异口同声的嚷嚷了:“禅让,禅让!天下之大,有德者得之!”——其实帝林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露骨,但时势不等人,已经来不及潜移默化了。紫川宁被远东军接走了,随时有可能站出来公开亮相。若能尽快完成禅让仪式的话,那时部下们也完成了对新皇的效忠,即使旧主紫川宁出现,对自己政权的冲击也不会那么大。
但这时,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打断了帝林的步骤。
七八六年八月二十二ri上午,驻扎在didu城外的骑兵第一军第五师的两个大队突然兵变。参加兵变的大多是士官生和预备军官,人数多达两千多人。在少壮派军官的煽动下,他们杀掉了监视的军法官,冲破了措手不及的城防兵,疯狂的突入didu。
战斗紧接着在didu的各个街区上展开。“天诛,灭国贼,护皇权!”士官生们呐喊着,cháo水般涌向zhongyāng大街。巨大的吼声回荡在didu城上空,不少城市居民以为是紫川宁率勤王军打回来了,纷纷出门为士官生们欢呼喝彩。
那天,监察厅高层恰好聚集在zhongyāng大街的总部开会。当jg卫冲进来报告兵变时,高级军官们集体失声。大伙都眼巴巴的望着帝林,恨不得他立即说出:“大伙立即出城避难去吧!”
帝林镇定的问:“目前出现了多少个部队的旗帜和番号?”
“只有骑兵第五师的番号。”
“didu城内的各个部队有没有异动?”
“目前还没得到报告。”
“传令,监察厅直属宪兵部队接管城门防卫,另外加派一个大队到总部增援,总部的防卫由今天的值ri官全权指挥。现在——”帝林炯炯的目光望向众人:“我们继续今天的会议。”
就在冲天的喊杀声中,监察厅例会继续进行。尽管人心依旧惶惶,但帝林的坚定给了部下们极大的勇气,在监察厅大门被撞翻的巨大轰鸣声传来时,几个人不由自主的跳起身想要逃跑,但都被帝林威严的目光制止了。
“坐下。”监察总长的声音很平静:“敌人若进来,无非拿起武器一战罢了,何必畏惧。”
会议就在冲天的厮杀声中继续进行。当会议接近尾声时,厮杀声也平息了下来。就在zhongyāng大街监察厅正门的街上,士官生们伏尸累累。他们大多是冲击时被弩机shè杀的,青sè的白玉石阶被浸了厚厚一层的血水。手持轻便弩的宪兵排成了散兵线,一路扫荡幸存的残兵。
但令监察厅吃惊的是,被扫荡的残兵里,居然还有一位大人物,那就是zhongyāng军统领文河。他被轻便弩箭shè断了腿,几个忠心的卫兵扛着他一路逃,但在路上被赶来增援的宪兵抓住了。就在血水横流的监察厅大门前,帝林见到了浑身血淋淋的zhongyāng军统领,他倚躺在台阶前,一条腿断了。
知道文河必然是兵变的领头人,两个军法官正在凶狠的审问着他,用皮靴又踢又踩文河的断腿伤口。zhongyāng军统领紧咬牙齿,低沉的呻吟着,脸sè煞白,汗珠大滴大滴的渗出,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帝林在旁边看了一阵,制止了军法官:“行了。文统领是高级军官,大家也是熟人,留点体面吧。”
他打发走了军法官,蹲下身问:“何苦如此?”
他的口气象朋友间的私下闲聊:“远东军就要打过来了,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吗?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