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已是露过面了。明日再来一次,初三那日,说是突染风寒也好,有孕也好,不必再去。箭在弦上,东宫总不会因为你不去就不起兵,有我呢。”云贵妃没想让她拒绝。
“可我不去,六妹妹呢?八妹妹呢?还有十弟十二弟,总不能全都躲起来。便是太子不能改弦,陛下也会知道,我们知情太子要谋反,竟然不报。”青雀便也不多啰嗦,直问正题。
“那,他们躲不了,谁叫他们生下来就是皇子皇女。”云贵妃笑了声,握住她的手,让她也坐。
“都是我的孩子。”她翻开青雀的掌心,看她多年来习武、骑射、学琴磨炼出的厚茧,“能躲一个,就算一个。总不能因为别人不能躲,就一定要你也去面对这次危险。”
“可……阿娘,我不能不去。”
青雀垂眸,看云贵妃从袖中露出来的、细润洁白的手腕:“我若不去,将来,才是无颜面对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
“你是习武之人,又是阿昱的妻子,更该知道刀剑无眼。”云贵妃看向她,“难道颜面比性命重要?”
她道:“你不似如此糊涂的人。”
这话,于婆母对儿媳来说,已能称得上是指责。
青雀也认同:“性命是比颜面重要。”
但,她又低声地、带着犹豫说:“阿娘,你应猜到了……我到殿下身边,就是为了能活,我一点都不想死。”
“可我也想堂堂正正站在殿下身边,堂堂正正地活。”她说,“堂堂正正、无可置疑、无可动摇……做他的妻子。”
她要做无可置疑的皇后,受百官尊重的皇后,而非只是被赵昱喜欢,“宠爱在一身”,其余一无是处,甚至在他夺位时藏起来添乱的皇后。
其实,她也是为了自己。
听了这些话,云贵妃一时没有开口。
她只是仍然看着青雀,眼中的情绪复杂幽深,并非青雀所能看懂。
“如果,真能有一个人不去,请让六妹妹或八妹妹告假吧。”她试探说。
“她们,都不知情。”半晌,云贵妃移开眼神。
她一笑:“阿晓在宫外还好说,晗儿在宫里,要瞒过人,可难了。”
这似乎是松动了的态度。
青雀正待再说,女官在门外回:“娘娘,冯典药到了。”
“进来。”云贵妃命。
冯典药照顾过青雀两次身孕,与青雀有两年相伴,已十分相熟。
不过,在贵妃面前,她只恭谨见礼,并不做亲密姿态。
“今日,我看她用饭不多,问她是不是胃口不好,她又说没有。”云贵妃笑道,“恰好离她上次月事也有一个月了,你给她看看,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青雀只好伸出手,由冯典药诊脉。
可冯典药诊了一只手,又换一只,眉心竟微微皱起,似在犹豫。
“这脉象,似乎有孕,又似是没有。”她低头回道,“日子太浅,请恕微臣实在诊不出来。还是再过几日,王妃的月事的确不来,再让人诊脉,方才准确。”
——这……还真有了?
青雀不由抚上了小腹。
云贵妃也不由看她的小腹,才看冯典药:“……也罢,你先去。”
“是。”冯典药忙道,“请娘娘、王妃放心,微臣出殿,绝不多说一句。”
云贵妃点头,看她出去了,才忙重新握住青雀:“你——”
“……阿娘。”青雀呼出一口长气,“这还做不得准,或许,其实没有。”
就是真有了,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也许有米粒一般大?豆子一般大?
“只因殿下娶了我,阿娘便当我是孩子一般照顾,我也……将阿娘视作娘。”她笑,“阿娘就让我去吧。我至少,还能带两个女护卫扮作丫鬟。刀剑无眼,阿娘不放心我去,我也怕阿娘受伤啊。”-
最终,云贵妃没能劝服青雀-
青雀回到家,先听罗清回禀了静雅堂的事。
“她这怨怼,也并非一日两日,过了年再说。”卸下凤冠,她疲惫地一叹,“先别再带二郎去见她了。”
这些能控制在家里的小事,就等初三那日结束,再慢慢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