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笙冲云团和元绿使了个颜色,两人心领神会上前,一人接过花一人牵起谢寻枝,将小孩带离这对许久未见的故人之间。
谢寻枝后知后觉气氛的不对劲,跟着侍女姐姐走也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担忧藏也藏不住。
她不希望两个人不愉快,虽然才相处了一会儿,但她觉得很喜欢这位伯父。
只是谢寻枝不明白,伯父为什么一下笑得那么难看了,明明在瓦猫庙、在花树下都笑得那么好看,是和自己娘亲不分上下的好看。
昀笙阖了阖眼,轻叹了一声,走上前做出邀请:“怎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你回家后还没好好打过招呼,真是好久不见,阿砚要不要和我去后边喝点。”
比谢砚之想得更顺利的交流场景,昀笙很主动没有回避他,这本应当高兴,只是此时他仍被冲击得没回神,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
昀笙很有耐心,摇着扇子看谢砚之变化的脸色,最后见他一抹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那就有劳昀儿了。”
昀笙转身嘲讽地喊了一声:“和我也这样说话。王爷这几年真是沉淀了啊,就这么爱当老头子们喜欢的正经大人啊。”
谢砚之没有回她的话,这样夹枪带棒的话他也有几年没听到了。
不说在外游历那三年,前几年他前往护国寺修行也很少见昀笙,京中聚会对方似乎也有意回避自己,他也只能遂了对方的意。
幸好他送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听说昀笙拒绝,倒是给了他不小的慰藉。
所以此时昀笙明明是在故意惹他,他竟也觉得有些怀念。
昀笙看谢砚之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没了继续嘲讽地兴趣,只撇了撇嘴心情并不美妙。
昀笙的院子后面,有个专属于她的温泉,这些年不断打理修缮,现在真真是个舒服的偷闲好地。
“我这可还没来过人,王爷可是第一个。”
昀笙没骨头似的斜躺在椅上,微微抬手扇子指了指身边另一把椅子示意谢砚之。
谢砚之落座得端正,昀笙嗤之以鼻,她就是看不惯谢砚之这幅君子端方的装模作样,明明那个时候是那么形骸放浪……昀笙想到那时,耳尖仍觉微微发烫,捻了桌上葡萄吃以作掩饰。
“这是西原那的葡萄?”谢砚之尝了尝,确认了这熟悉的清甜,正是那时游历西域订购的,“昀儿能喜欢就好。”
昀笙不作答,那会儿有商队送葡萄来山庄,最好的那份指名送给她,却不署名,此地无银三百两得让祖父冷笑,恨铁不成钢地甩袖离开。
昀笙收了葡萄,信件物什从天地四海八方送来她这,谁都知道是谁送的,可那人偏偏不肯留个姓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留名,难道别人就不知道是他谢砚之送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