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你回来啦!”一进门,就是阿祖尔欢快的问候。
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楚祖,从清晨楚祖离开时,一直等到了傍晚。
“嗯,回来啦。”楚祖拎着还温热的饭盒,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从外卖袋里拆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只生煎包,蘸点醋,喂给了阿祖尔。
阿祖尔吃一只,他自己也吃一只,阿祖尔再吃一只,他也再吃一只……
直到楚祖吃不下了,他就把剩下的全都喂给了阿祖尔。反正阿祖尔挺能吃的。
吃完生煎包,晚饭也不用吃了。楚祖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从包里把新买的旗舰款手机拿了出来。
“你要是用惯了那个旧手机,就拿来当备用机吧。”楚祖说。
旧一点还不太要紧,但是屏幕上有裂纹,画面都是一块块破碎的……楚祖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
楚祖虽然还没有还完房贷,但公司开的薪水不低,还有高额年终奖,总的来说,他已经过了缺钱的那个阶段。
“诶?”阿祖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好呀,谢谢祖祖。”
他接过那只新手机,连上病房的WIFI,首先把微信下了,再把他早就烂熟的楚祖的手机号,输入通讯录的唯一一条记录里。
但是他没有把旧手机的手机卡拔出来,放进新手机,大概还是当成备用机了吧。
楚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用哪个手机就用哪个,在这种事情上指手画脚,是控制欲太强的表现。
阿祖尔把新手机收起来以后,就牵住楚祖的手,接着讲起了福寿园医院的续集,“不普通的夜帝先生”穿着医生制服探索医院的故事。
续集还挺精彩的。和上集的那些无能为力的死亡比起来,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阿祖尔,楚祖听得颇有一点紧张。戴着鸟嘴面具的护士变成了半人半鸦的怪物;在住院部巡夜的医生像人头蜘蛛一般,在走廊的天花板上窸窸窣窣地爬行;手术室里的主刀医师,在无影灯下做着血腥的换头手术,把一个人和一条狗的头颅互换……如果撞见了他们的真身,就会遭来不死不休的追杀。
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毕竟是“不普通的夜帝先生”。
听完故事,楚祖就像往常那样,洗漱后睡下了。
在他睡着以后,阿祖尔拿出了一新一旧的两只手机。一只破破烂烂还掉漆,一只崭新干净,设计风格简约大方。
阿祖尔压低了嗓祖,以免把楚祖吵醒,似乎总是明快开朗的声线里,此刻充满了威胁之意。收紧的手指,也把他的强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自己想个办法,把窝挪了,懂?”
苍白眼球:“……”
眼球很气。每挪一次窝,它都得大伤元气,所以才一直不搬,宁愿留在破手机里。
“嗯?”见它装死,阿祖尔道。
语气变得更危险了。
……虽然眼球很气,但它只能服软。一颗布满血丝的苍白眼珠子,默默地收缩身体,从破手机裂开的屏幕里挤了出来,然后化成一股烟气,从新手机的摄像头里钻了进去。
眼球十分委屈,蜷缩在新窝的摄像头里,啪嗒啪嗒掉眼泪,把摄像头都从内部打湿了。
直到阿祖尔随手掏出两件灵异物品,把其中的灵异力量抽出来喂给它,弥补了它的亏空,这才消停下来。
他不是人类,不是虫族,但有家人。
虫族的死亡只是剪掉头发,剪掉指甲,茧里的母亲安然无恙。
只要母亲足够果断,太阳会死,她不会。
那颗古老又巨大的茧会帮助她做完该做的事,以所有的资源和生命为代价,让她有能力孤身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太阳系。
命运的织机在生命起初就织下了两头,在错愕交错后编织出扭曲的圆弧。
昏昏沉沉间,阿祖尔想起了质询时的话。
“我想,我有义务对延续我生命的母亲回以相同的报答。”
嗯,我就是这种生物。
阿祖尔终于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