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是说,宁家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嗯,他一定就在附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我现在察觉不到人,但他一定在这里窥视一切。”吴征低头想了想道:“宁家可能有什么龟息功之类的秘法,他提前在这里埋伏好,又是一场豪雨,我也找不出来。”
“为何他能提前来此?”
“一路上,至少有六拨人,看起来都是附近的百姓,有猎户,有农夫。未必全都有鬼,他们都多留意了咱们几眼。暗香零落在盛国也经营了多年,有些人手不奇怪。咱们又没刻意隐藏路程,被他提前埋伏也不难。”
吴征面色阴郁,顾盼宽慰道:“等料理了那帮番僧,再把他捉出来,姑奶奶定要亲手把他打得不成人形!”
“不用。”吴征垂头丧气,他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宁家人,但今天却是例外:“当做不知道,放他走。演戏嘛,总要有人把事情传回去。今后若能坑一把霍永宁,放跑个小卒也不算什么……”
“桀桀桀桀桀……”怪笑声在山郊里回荡,静夜中特别渗人,声音却又稚嫩无比,宛若孩童。
“狗杂碎,真是晦气!”吴征啐了一口,也弄乱了衣物匆忙拉开车帘,脚下一软,险些摔个趔趄,隐含怒气道:“什么人深夜鬼叫?”
“乖乖交出所有财物,再把女人剥光了献上来,佛爷让你死得爽快些!”
还是那个刺耳的童声,操着生硬的口音,吴征定睛看去,一行身着黑衣,共十八人从树林里现出身来。
最醒目的,还是领头的那个孩童。
夏季气候多变,此时豪雨过去,转瞬间星月满天。
镖师俱被惊醒,见来人众多都有些紧张。
这家镖行颇有名气,但被吴征临时雇佣而来不知内情,纷纷举起刀枪朝来犯之敌虎视眈眈。
本就是用来诱敌之用,吴征不愿这些人有所损伤,挥手让他们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被陆菲嫣精心装扮过,此事一袭单衣长袍,背脊略微佝偻,月光下面白如纸,气息不畅。
“佛爷?”来敌嚣张跋扈,只着黑衣隐藏身形,也不蒙面,一头短发十分扎眼。
——番僧习俗与中原佛门不同,出家也并不强求剃度。
吴征定睛细看领头的幼童,怪道:“小孩?”
“不是小孩,他年纪不小了,只是得了病。”林锦儿与顾盼装作的丫鬟也下了车。
吴征也看了出来这名[幼童]的古怪,为了装模作样故意不说清楚,当做两人初次见面。
那[幼童]虽不是什么转世灵童,地位也极高,平日横行无忌惯了,想霸占妇女,取人性命如吃饭喝水一样。
他最忌有人说他先天毛病,当时露出狰狞凶狠之色,又看着林锦儿与顾盼的如花容颜连连舔着嘴唇,贪婪毕现,狞笑着道:“佛爷一会儿要你们知道厉害。”
“原来你连侏儒都不是。”吴征云淡风轻地点头肯定道。
侏儒症患者虽身形不再长高与孩童无异,但五官与身形俱会成熟,看上去像个缩小了数倍的成年人,从脸上也能大约看出年纪。
这人身患怪症,连容貌都保持孩童的模样。
[幼童]愈怒,尖声道:“将他手脚砍了,拿过来!”
吴征微微一笑抽出长剑道:“听说青苏城近来命案频发,都是你们做的吧?”
无人回答。
西域高原苦寒,番僧们地位崇高,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手持铜棍,鬼头大刀等奇形兵刃,狰狞猛恶。
吴征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林锦儿与顾盼两个娇滴滴的女子,他们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十余人欺到身前,吴征青光先展,林锦儿与顾盼各挺长剑与离别钩,月光下寒光弥漫,惨呼声顿起,顷刻间两名番僧血溅当场,倒地生死不知。
吴征晃了晃上身退了一步,捂嘴磕了两声,面色更白了一分。
番僧亦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今日出门劫掠碰到硬手。
只听那[幼童]暴怒,叽里呱啦骂了一通番语,亲自拿了根铜棍气势汹汹地上前。
“征儿退下。”林锦儿略带紧张喝道。
“不用,一些番僧,还没有资格让我退后。”吴征缓缓摇了摇头,似是一阵眩晕晃了晃上身,又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