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你跟着我试试。”柔惜雪取了根树枝当作短剑——她刚刚恢复内力运转,功力甚浅。
女尼也是一剑刺出,但招式与天雷九段的气势雄浑全然不同,只是云淡风轻,简单得几乎简陋,就是一剑直刺,全天下没有人不会。
“嗯?”吴征虽有疑惑,但已跟着柔惜雪的剑招使下去。
直刺,上步直刺,横劈,挥砍,斜挑,剑招之中最为基本的路子一遍又一遍地演下去。
柔惜雪心中自有慧剑,以她眼光之高,自然一眼就看出吴征武功的缺陷所在——根基不足。
缘由不是吴征从小偷懒不下苦功,而是功力进步得太快。
天资极高者也需要三四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他二十岁出头就已办到,用于打熬根基的时间自然不够。
这一点与祝雅瞳不谋而合,自从桃花山谷之后,祝雅瞳对吴征打熬筋骨,筑实根基的修行就没有断过。
这一练不知不觉就练到天将入夜,完成一天的功课之前,最后一遍柔惜雪才将剑招略作改变。
改变简简单单,吴征瞥一眼就能明白。
不过是直刺途中忽然偏了一寸,上步直刺的步子小了些,刺的方位低了三分。
吴征却一招一式使得分外凝重,这些根基之外的点滴改变看似不大,但天下间所有繁复至极的招式都由这一点一滴的改变,增加而来,以他现下的武功,体悟起来比初学武艺时分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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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金山寺的激战就过去了大半月。
这一日,盛国皇帝先发国书,再颁圣旨。
国书中谴责大秦朝堂纵中常侍屠冲,昆仑派弃徒,暗香零落贼党杜中天暗中残害盛国百姓。
圣旨则下令屠冲于紫陵城门外荒郊曝尸三日,杜中天十日之后于菜市口凌迟处死。
再有犯者,以上为例!
这是张圣杰二十日里第四次在金銮殿的朝会上龙颜大怒,怒火之盛前所未有,几至暴跳如雷。
君王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国境内出现刺客。
何况针对的还是吴征,于友情,还是于他对盛国的至关重要,都是君王大怒的原因。
凌迟处死这样的重罪极其罕见,盛国人人赞颂的明君初次降下这等罪责,还是御笔钦点,杜中天这辈子也算不枉了。
当日屠冲的尸体就被挂在野外。
风烛残年的中常侍大人被剥得赤条条的,他死了已有二十余日,盛夏时节虽用了最好的药物,尸体也已枯干。
更兼臭不可闻,四周虽有人指指点点,也无人愿意靠近。
除了依稀能见他的轮廓之外,胸口两道掌印清晰可见。
从印记来看,这是一双好看到极点的纤手,若非绝色美人,万万长不出这样秀美的一双手。
可这两掌打得屠冲胸口深陷,大片的胸骨寸断,体内淤血干透之后,印记已全然发黑,触目惊心。
这位美人显然是含怒全力出手,不留丝毫余地,才将屠冲这样的大高手一击致命。
天下间有这样功力的美人屈指可数,江湖中人轻易都能想到是谁。
至于她为何暴怒,各种猜测的流言纷纷,不一而足。
气派又低调的吴府仍像平日里一样大门紧闭,让常人生出敬而远之的畏惧。
午后一顶轿子从皇城门口直抬到府里时,大门才开了片刻。
祝雅瞳下了轿子,轻舒了口气。
以她的长袖善舞,自然不会应付不来朝中的人情世故。
以她的功力之深湛,也不会因这点公务而觉得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