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厉白薇已几乎靠在身上,杨宜知喃喃间忽然又手臂一震,将她震开。
厉白薇的脸色彻底变了,她不明白当手到擒来的猎物为何会忽然脱手。
错愕间只听杨宜知道:“厉大总管对杨某这么有兴趣,这么了解,自打来了镇海城就一路投杨某所好,不知所为何事?”
牙关紧咬与捏紧了拳头的咯咯声响起,厉白薇咬牙切齿,目中怨毒之意大盛道:“自打杨三爷来了镇海城,厉某可有害过你?莫非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有。”杨宜知其实满腹狐疑,他至今想不通厉白薇的用意。
门派间的争端时不时会见血,但以昆仑派的实力,火虎堂得罪不起。
杨宜知来镇海城或许会吃瘪,但不至有性命之忧。
厉白薇就算是直接认了怂要结好昆仑派,也太过热情了些。
何况杨宜知根本就不信这等杀出一条血路的草莽豪杰,会坐镇主场地利之势还主动认输。
否则厉白薇话里话外地机锋暗藏让人不舒服,又是何意?
“呵!”厉白薇冷哼一声,起身穿好衣物,又从袖中取了条丝巾,在小几上的杯中一抹,斟了一杯酒,砰地放下酒坛,一肚子怨气似地无视了杨宜知,举杯就往口中倒去。
“啊……”
酒刚入口,街上一阵惨厉的呼声忽然响起。
两人都没有管闲事的心思,厉白薇没好气地揭开窗帘,只见街角巷口阴影里一人像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倒下。
另一人则转身疾奔,眼看要消失在巷子的阴影里。
“砰。”杨宜知浑身剧震之下,像只疯虎一样暴起,直接撞碎了车厢朝街角巷口处扑去。
他双目赤红瞪得有若铜铃,狂呼着止步,使尽全力地狂奔。
人影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直接让他陷入癫狂之境。
凶手并未因他的狂呼而止步,杨宜知冲进巷口,掠过到底垂死的人影身旁,凶手已然失去了踪迹。
他闷吼两声跃上院墙,巡山猛虎般来回寻找,始终一无所获。
杨宜知大是懊恼方才太过冲动,若是悄悄地靠近,或许未必惊吓了人影,也有得手的可能。
越想越悔,越想越恨,胸口更是闷着一团烈火与滔天的疑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不可能……怎么可能……可是……我怎会看错?”
杨宜知怒狮般返回已停在道边的马车,掀开车帘,只见厉白薇一翻眼皮,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理不睬,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杨宜知喝道:“我要喝酒!”
他一把举起酒坛往口中就倒,倒得口角与虬须上全是流出的酒水,不知是想喝酒,还是想用酒浇得自己清醒些,冷静些。
可是半坛酒倒出,就感头中一阵天旋地转,手足酸软,他甚至拿不住酒坛惊愕地倒地,瞪着厉白薇道:“你……你……”
“你放心,厉某不想害你性命,只不过有人要你消失三天而已。”厉白薇阴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宜知却已感到眼皮有千钧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昆仑弟子,名不虚传!”厉白薇从车窗将剩下的酒水倒向长街,马车嘚嘚哒哒,也消失在阴影中……
杨宜知醒来的时候,月光正从窗棱外洒落。
他扶着欲裂的脑门起身,不大的小屋只有他一人而已,桌上倒有三样小菜,一盆清粥,甚至还有一壶酒。
杨宜知饥肠辘辘,当下也顾不得有毒没毒,端起清粥狼吞虎咽起来。
月朗星稀,许是屋子在城中偏僻处,连打更声都听不见,倒有些来来往往的匆匆脚步声。
杨宜知歇了片刻,忆起厉白薇在他昏迷前的话语,当下就决定先离开此地再说。
这间屋子定然是厉白薇带他来的,酒中下了迷药,醒来的时辰厉白薇也不会不知,左右或许都盯梢的人。
自己的轻功算不得出众,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去恐怕不易。
杨宜知灵机一动,趁着夜色大喇喇地打开了屋门走向街道。
屋外都是脚步匆匆之声,大半夜不知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人,但是显然是个隐藏身形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