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座[潇湘院]内藏玄机,最里的小屋四壁皆镶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陛下与皇后贵妃一边欢好,一边还能把自家姿势神态看得清清楚楚……
想着想着吴征的汗又下来了,擦了擦额头,又灌进去几大口茶水润润干涩的咽喉,不由一阵腹诽。
张圣杰不告而来就算了,还刻意吩咐等他进了潇湘院才准报与自己知晓,待自己赶到这里哪里还来得及?
贵妃娘娘性子温和,多半是不会说什么。
皇后娘娘就是个不让须眉的脾气,一会儿前去拜见多半面子上要挂不住,还不知要怎生数落自己来着。
吴征气头过了,又觉哭笑不得。
也就这位不拘一格的帝王,才能容得下自己,还能肝胆相照吧。
击败燕军并非一人之功,是通力合作的结果,吴征稍有私心,张圣杰稍有戒心,此战必败。
只是……你一个皇帝带着皇后贵妃来逛青楼,让人知道了非得把天都捅个窟窿。
哎,也是年轻人难免玩心大起,话说这潇湘院的小屋吴府里也依样打造了一座,着实是个好地方……
前思后想间过了大半夜,猛听得潇湘院门吱呀开启,他一个激灵就起身,独自迎了上去。
帝后贵妃虽是微服,穿戴着仍显贵气,威严之气不减半分。
只是吴征一瞥之间,就知张圣杰心满意足间颇见疲惫,想是消耗不小。
而费紫凝板着脸隐有怒容,倒是脸颊边一抹酡红春色至今未褪。
花含花则是低着头,行步飘浮似风摆莲叶,气力不济,弱不胜衣。
“陛下。”
“咳咳……嗯……”
张圣杰少见地想蒙混过关,恐怕是费紫凝正发雌威,他自知理亏不好多说。
“吴祭酒,你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后虽不明所以,但不是傻瓜,隐隐然已猜到些什么。
“呵呵……娘娘……”吴征瞟了几眼张圣杰,见他背着手抬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迎着费紫凝凌厉的目光道:“这里是二十四桥院,这个这个,微臣开的一间青楼。”
这就要完,吴征心中暗叹,果然费紫凝目中火光冲天。
张圣杰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难为她还能忍着不大发雌威,只是沉声道:“好啊……吴祭酒,请随陛下回宫!”
这就闹大发了呀……吴征苦着脸,再看张圣杰,这厮今日自己爽了,全不讲半分义气,还是装着没听到半句公道话也不说。
吴征无奈,躬身道:“遵娘娘懿旨。”
闹了大半夜,回到宫中时已到了接近早朝时分。
张圣杰自行梳洗准备上朝去了,吴征就被晾在金銮殿前,颇有等候发落的意思。
又过了半个时辰开了早朝,群臣陆续来到,看殿前的吴征均觉怪异。
更怪的是今日上朝的不仅有皇帝,还有皇后。
群臣议政眼看到了正午将至,皇后才大发雌威,在殿上直斥吴征有伤风化。
她没要皇帝做什么,只是骂人,就算不上后宫干政。
这一来就像捅了马蜂窝,原本为林博士抱不平的官员一同参本,直把吴征说得大逆不道。
张圣杰见群情激愤,无奈只得亲自开口训斥,下了圣旨:行为不端,金銮殿前廷杖二十,罚俸禄三月,半年不许上朝!
吴征听得吓了一跳,来真的?
脊杖不是好玩的东西,二十大板打下来,他也得去掉半条命。
宋公公亲自前来监刑,见官员们俱在金銮殿上探头探脑,才扶着吴征趴在行刑椅上,超执金吾使了个眼色,尖声道:“行刑!”
五指宽,两指厚的双花大红棍打下来,棍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地大响,仿佛击碎了地面。
吴征的屁股就像被苍蝇挠了一下,他这才放下心来。
噼里啪啦眼看三棍过去,宋公公实在看不下去,悄声唤道:“吴大人,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