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一旁的青根拿着一根细竹片过来,“让我来,我刚才夹螺也碰上一个,不松手就对准眼后点,一戳就松了。”
“你轻点啊,这鞋新换的。”
“你倒是心疼鞋,不心疼脚啊?”赵文峰走近哈哈一笑,“要真咬上脚背,看你穿不穿草鞋了。”
青根手一抖,竹片“啪”地一下戳到蟹壳边缘,那蟹“喀”的一声松了钳,掉在地上拼命爬,立马被赵文喜一脚踩住。
“行了行了,这只留着,今晚下酒。”他说。
铁牛揉着被勒红的脚背,嘟囔道:“哪下酒啊?这只一斤都不到,得抓五六个才行。”
“抓是能抓,但你得先学会防着点。”青根笑着道,“你这大老爷们,拎个网兜跟扛鸡笼似的,吓得蟹都不敢躲。”
“说得好听,你刚才还被蛏壳划了一道呢。”铁牛反唇相讥。
几人笑作一团,赵文峰拍拍裤腿,“哎,等今儿干完,我去一趟他那儿,看看他缺啥不缺啥,顺便带点酒和老姜。”
赵文喜一愣,继而点头:“去吧。我估摸着,他也就等着有人登门呢。”
“人啊,有时候不是怕穷,是怕被忘。”赵文峰望着渐退的潮水,语气低缓。
“是啊。”赵文喜也望向远方,“他守着那堆药罐子和林书,终归是盼着有一天能走出来吧。”
临近傍晚,落潮的滩头只剩三三两两还在摸蟹挖螺的社员。
赵文峰背着一小篓收获,拐进了村后那条偏僻小巷,巷尾靠山的一处破屋门前,他敲了敲门。
“谁?”屋里传出虚弱的男声。
“我,文峰。”
过了几秒,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瘦削但清朗的面孔,正是那位多年未出的草药人。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酒和姜,今儿滩上风大,怕你膝盖又疼。”赵文峰笑着举起竹篮,“还有一只青蟹。”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缓缓点头:“进来吧。”
屋内光线暗淡,满是药草味。
两人落座,赵文峰轻声道:“文喜说得对,你没做错事,也没欠谁。”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人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