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顾濯是这个千年间最了不起的那个人,这依旧是不合道理的,荒谬至极。
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
裴今歌不得其解。
她的视线越过长街星海,与正在横跨繁星的司主,落在高楼之上。
顾濯就在那里。
一袭黑衣,微垂眼帘。
仿佛这世间正在生的一切事与他无关。
……
……
神都,景海。
坐在白皇帝对面的不是余笙,司主所言是假。
他孤身一人坐在湖畔,水面倒映的不是景海的天空,而是沧州。
他没有去看坐在高楼上的顾濯,目光放在那一束月光与繁星之中,眼中情绪越来越淡。
某刻,白皇帝闭上眼睛。
湖水升起波澜,破碎镜面。
他的感知已被斩断,视线再也无法跨越数千里,冷眼旁观。
白皇帝睁开眼,眸子里的情绪变得无比复杂,真正开始理解蕴藏在那四个字里的含义。
——诏道于天。
……
……
再如何强大的阵法,终究需要坚实的基础。
以尘埃为阵演化星海,无疑是这世间最为高妙的手段,称得上是前无古人。
但顾濯的境界终究太低。
司主挥袖,出手。
无数真元磅礴涌出,狂风乍起而至,吹灭繁星。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终于不再被留在原地,开始真正的前进。
每当他往前踏出一步,风势便随之而强上一层,无止无休。
星辰在风中被褪去那一层光辉的外衣,暴露出最原始的面目,流向四方。
那是一粒极为渺小的尘埃,连衣服上的缝隙都无法填满,然而当它落在街道两旁商铺的墙壁上,却爆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轰!
数层高的楼宇像是被惊涛骇浪正面冲撞,在这瞬间倾塌,地面随之而颤栗不休。
相似的画面不断出现,高楼不断崩塌,平民百姓再也无法维持沉默,惊呼呐喊声不绝于耳。
就连那些敢于站出来的强大修行者们,在这强大的冲击面前,同样也只能选择后退。
司主依旧在前进。
与先前不同,此刻的他神情不再淡然,渐凝重。
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中,他的衣袖看似完好无损,事实上已经破开数百个极细微的口子。
狂风自衣袖而过,如丝似缕。
下一刻,沧州城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极致的死寂过后便是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