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很努力去装得像了,还是骗不过吗。
晶莹泪珠从眼眶滚出,傅鸣玉咽下一口血水:“所以,你要杀了我,让真正的他回来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血滴子顺着唇角缓缓流下,傅鸣玉眼圈泛红,“谢霜辞,我哪里比不上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洛与书高高站在岸上,不染纤尘。
“本尊好像从未说过,本尊名唤谢霜辞。”
傅鸣玉咬紧牙齿,看着他冷薄的眉眼。
洛与书也回望着他,不带喜悲。
“是你认错了,本尊承袭绯夜仙君之位,成重安宫之主,担五尊之责,本尊是仙君,却不是辞霜仙君。”
洛与书一字一顿。
“本君尊号无霜,名唤,洛,与,书。”
无霜仙君,洛与书。
他并不是,谢霜辞。
恍若一声惊雷,仿佛唤起什么咒语,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
父亲,母亲,丞相府,他的狐朋狗友……
他没有坠马而亡,他只是坠马断了腿,躺了三个月,那是辞霜仙君在他家小住一段时日离开之时,他如今的记忆便停留在那时候。
可他并没有坠马而死。
他不仅没有死,还有了和辞霜仙君的以后。
“好疼,好疼——”
脑子像是要爆炸了,无数记忆断断续续涌进来,傅鸣玉真的很怕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来个粉碎。
永远对他笑谢霜辞,永远温文尔雅的谢霜辞,永远包容他顽劣淘气包容他一切的谢霜辞……
傅鸣玉神识混乱,朦胧里看见洛与书的眉眼,他竭力挣脱金线,试图挣扎着奔向洛与书:“仙君?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他们没有欺负你吧?你不要去填山,你不能去填山……”
他泪如雨下:“谢霜辞,你要是敢去填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再也再也不会理你了……”
洛与书心肝微颤,衣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强忍着自己不要上前。
即便做过心理准备,但看到傅潭说这张脸,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嘴里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洛与书的心脏也仿佛被人攥起来一般,压抑地他快要窒息。
傅潭说,你也会这样为我掉眼泪吗。
你也会唤着洛与书,为我歇斯底里,为我肝肠寸断吗。
傅鸣玉动作太大,两位老君不得不加重了手上的力量,那金线似乎要将傅鸣玉生生割开割断。
一位老者开口道:“禀仙君,老身已经探查过了,三魂七魄皆在,并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位老者也道:“是啊仙君,老身记得傅小友上次误入回魂阵,还是缺少一魂一魄的,现在应当是全部齐整了。”
不枉洛与书上天入地为他收集碎魂碎魄,如今比之前还完整了。
魂魄没有问题,也就是说,眼前之人,也是傅潭说,也是傅鸣玉。
嘶吼半晌靠近洛与书的傅鸣玉却蓦然噤声,仿佛终于想了起来:“不,不对,仙君已经死了,谢霜辞已经死了”
他死死盯着洛与书:“你是谁,你又是谁?为何和仙君如此相似?”
“仙君已经死了……”
洛与书垂眸看着他,攥成拳的指缝里竟缓缓渗出血,但无人在意。他的眼里悲天悯人:“傅鸣玉,你该都记起来了。”
大片大片空白的记忆充裕显现出原本的颜色,宛如闪电一般,闪烁着,破碎着,像一张张破碎的照片。
“仙君早就死了……”
他低声呢喃。
“你不是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