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与秦臻对坐于书案前,一份来自赵国邯郸的密报,正摊开在案上,其上详细记录了赵偃登基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裁军减税的新政、怒斥郑朱、摔碎玉珏的暴戾,以及那最核心、最荒谬的“三年必破函谷”
的誓言。
“果然……”
嬴政手指轻轻点着密报上“三年伐秦”那几个字,脸上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混合着嘲讽与冷酷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猎物愚蠢、胜券在握的冷酷:“果然不出先生所料,赵偃甫一登位,便如此迫不及待地自毁长城。
呵,‘三年破秦’。
裁军减饷,轻税以邀虚名,竟还敢妄言三年伐秦?
此等志大才疏、狂妄无知之举,无异于为寡人扫清东进之路。”
言罢,嬴政的目光转向赵国舆图上,注视着邯郸城的方向。
秦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大王明鉴。赵偃此人,刚愎自用,贪眼前之利而忘长远之危。
其裁军之举,自削爪牙;
其轻税之策,看似惠民,实则动摇国本,使府库更虚;
其所谓‘三年伐秦’誓言,更是痴心妄想,徒耗民力,徒增民怨。
三者叠加,赵国根基动摇,边防空虚,指日可待。”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
“此消彼长,正是我大秦进一步抽髓吸骨、削弱六国的良机。
臣以为,庄襄王吸纳六国流民、削弱其根基之国策,正当其时,更应继续大力推行。
大王可着李斯等人即刻拟定细则,布告天下,广施恩泽:
大开函谷关、武关。
凡六国流民愿入秦垦荒者,赐田宅,免赋役三年。
六国民众苦于战乱赋税久矣,闻此仁政,必举家西迁。此乃抽六国之髓血,壮我大秦之筋骨,一举两得之策。”
闻言,嬴政的目光从赵国舆图上收回,落在秦臻脸上,缓缓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无限野心:
“善!先生此策,正合寡人之意。
流民如水,逐利而趋。六国失其民,如树断其根,其亡必速。”
紧接着,嬴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天下的冷酷决断:“刘高,即刻传寡人诏令:依先生之策,命李斯全权负责,拟定细则,布告天下,即刻施行。
寡人要这天下流民,尽入吾彀中。
寡人要这六国根基,尽化为我大秦沃土。”
章台宫内,一场以天下为棋局、以人心为棋子、以赵国自毁为契机的宏大战略,正随着赵偃的疯狂和嬴政的冷静算计,加速铺开。
赵国,这个曾经强横一时、阻挡秦国东出的劲敌,在赵偃的手中,正加速滑向深渊。
而秦国,则如同耐心等待猎物的猛虎,静观其变,蓄势待发。
。。。。。。。。。
咸阳、上林苑赵佾居所。
赵佾坐在案几前,指尖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怀中那片写着“太子蛊,赵偃铸”的木牍。
这六个字,如同烙铁,日夜灼烧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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