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道友。你来此地,究竟为何。不知正法教封我山门吗,此地禁绝生灵进入。”
杨暮客背起蔡鹮,恭恭敬敬一揖。
“贫道是来避难的。过几日便离开。与尔等并无因果。”
“诶。此话差矣。你既来我山门,自然与我黎灵宗有因果。”
杨暮客从袖子掏出舆图晃晃,“世上已经没有黎灵宗。您这空口白牙,骗人哩。”
听了这话,只见那道士身上又爬出来三条虫子开始撕咬自己。
在这浮石之上一连度过数日。
只要太阳下山,杨暮客便掐诀把蔡鹮弄晕过去。他可不想让蔡鹮被这鬼王吓着。而他一心定坐,不需要去纳炁,呼吸之间灵炁会从肺经直达心脉。而且全身毛孔都在辅助呼吸。因赶路耽搁修行,在此处尽数补回。
眼巴前,一位曾经的无上真人,被困在阵法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逢夜晚便化作大鬼,经受道心折磨和金剑酷刑。
这样的反面教材摆在杨暮客面前,杨暮客想不开悟都难。
他也曾做过鬼……命好些,遇见了师傅。赐他肉身,赐法基功。若不一心向道,又如何对得起师傅归元。
因为海路遇见外邪,那一颗有瑕的道心终于打磨无瑕。
八个黯淡鬼影不见了,眼前的鬼王也不见了。只看见一柄金剑明晃晃,悬停在大殿上空。
从那无人之国离开,蔡鹮好奇地看着杨暮客。
“少爷,你好像……不一样了。”
杨暮客做个鬼脸,“哪里不一样了?肉还是肉,骨还是骨。”
“婢子……婢子说不上来。要不您还是把我杀了吧。”
杨暮客笑靥龇牙,“今天想吃什么?要不要去采蘑菇?”
“婢子就是个拖累……让您回不了山门……”
杨暮客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清醒点儿没?”
蔡鹮捂着额头,“是要吃蘑菇吗?”
走了一年,走过半程。这一年苦得不像样子,风餐露宿。但杨暮客永远都会把热食端给蔡鹮,风雨给她撑伞,寒冬给她猎鹿做皮裘。
这少爷与婢子,似是颠倒过来。
蔡鹮越发愧疚,越发无言。
当一个天堑断崖拦在前路上,杨暮客本想拉着蔡鹮乘云落下去。蔡鹮眼中闪着青光,打量着杨暮客。
“你这道士当真有几分手段,把我这血脉之后哄得死心塌地。”
杨暮客抿嘴一笑,“哪一位大能说话?”
“好歹毒的心肠,竟然还想套出本尊根脚。”
“贫道真心真意,无半句虚言。您却总蛊惑我,要我舍掉她,好成全我自己的道途。您对自己的血脉后裔如此无情,定是邪祟……”
蔡鹮这才冷着一张脸,“你们道门假情假意,嘴上说这个是正,说那个是邪。可我从不觉着我是邪祟。”
“贫道求真。”
“所以准备日后如何处置我?”
“贫道不知。”
“你这道士长生久视,而我只有百二十寿。你能如何处置我?”
“且走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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