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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其实看不到什么，李审言自认为也只是到树上静静心，散散酒气。

nbsp;nbsp;nbsp;nbsp;他自幼精通攀爬，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nbsp;nbsp;nbsp;nbsp;小窗被推开时，李审言的目光跟着转了过去，这一看，不由怔住。

nbsp;nbsp;nbsp;nbsp;她应是刚卸了发髻钗环，长发披散，临窗欣赏夜景。

nbsp;nbsp;nbsp;nbsp;今夜星光黯淡，唯有一轮明月闪耀。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倚在窗边，随手拿了把木梳，慢悠悠地通发。掩在乌黑秀发下的，是一张在夜里依旧白到发亮的脸。

nbsp;nbsp;nbsp;nbsp;巴掌大小，镶嵌了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琼鼻，红唇。像家宴上一些人奉承的那样，宛如仙子。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没再看那张脸，稍稍敛目，聚精会神地对着面前虬结的树枝。

nbsp;nbsp;nbsp;nbsp;目光离了，还有敏锐的嗅觉。

nbsp;nbsp;nbsp;nbsp;分明隔了很远的距离，李审言却仿佛闻到被晚风拂来的长发幽香。

nbsp;nbsp;nbsp;nbsp;他没能继续待下去，直接跳下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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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齐国公府摆家宴的同时，柳家也办了场小家宴，为柳阁老庆五十八岁寿辰。

nbsp;nbsp;nbsp;nbsp;因不是整寿，柳阁老也不想高调，就只请了家里人。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作为柳阁老准孙女婿和器重的下属，也在受邀之列。

nbsp;nbsp;nbsp;nbsp;柳晚的父亲是柳阁老幼子，她又是家中最小的姑娘，本身就在柳阁老这儿备受宠爱。在家宴上，柳家人感觉，这位准孙女婿的地位竟比长孙还要更高一些，座次被安排得紧贴阁老，惹得几个孙子都酸溜溜的。

nbsp;nbsp;nbsp;nbsp;但即便没有柳阁老，王宗赫本身的家世、才华就足够出众，单独拎出来，京中确实没几个世家子弟能比得过她。

nbsp;nbsp;nbsp;nbsp;柳阁老到这个年纪，在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考校小辈，儿子们大了，注意力就转到孙子们身上。

nbsp;nbsp;nbsp;nbsp;喝过几杯酒，他指节敲在黄花梨桌面上，突然笑了下，“我在吏部待了这些年，你们平时耳濡目染，应当对吏部的事有所了解。”

nbsp;nbsp;nbsp;nbsp;孙子们立刻绷紧头皮，知道老爷子要提问了。

nbsp;nbsp;nbsp;nbsp;“今日问问你们吏部铨选章程。”柳阁老微笑道，“若山西道监察御史突发急病亡故，当如何递补？”

nbsp;nbsp;nbsp;nbsp;“回祖父，依《天泽铨法》当由都察院会同吏部考功司”长孙柳文靖答得还算流畅，“三品以上需经廷推”

nbsp;nbsp;nbsp;nbsp;他答完了，柳阁老没点评，看向其他孙子。

nbsp;nbsp;nbsp;nbsp;有人效仿大哥柳文靖，内容答得差不多，只用词不同。有人磕磕绊绊，不知所云。也有人直接低头说不清楚。

nbsp;nbsp;nbsp;nbsp;柳阁老又道：“若亡故的是景德六年进士呢？”

nbsp;nbsp;nbsp;nbsp;柳文靖愣了会儿，额角渗出细汗，不知此问何意。

nbsp;nbsp;nbsp;nbsp;他在柳家孙辈中学问最出色，对此都一时找不到思路，其他人就更别说。

nbsp;nbsp;nbsp;nbsp;柳阁老自然而然转向王宗赫。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思索片刻，道：“景德六年殿试由先帝亲策，同年中现有七人任监察御史。若突然病故，当优先调任同科进士，方可避免结党之嫌——正如三年前汉阳知府丁忧时的处置。”

nbsp;nbsp;nbsp;nbsp;“接着说。”

nbsp;nbsp;nbsp;nbsp;“下官见过此类案卷。”王宗赫道，“天泽八年景州监察御史坠马身亡，吏部选了他同年的沧州知县替补，结果那人竟是御史表侄的姻亲。故而下官以为，当查清门生故旧，再”

nbsp;nbsp;nbsp;nbsp;柳阁老：“若让你选人接任，要考量哪些？”

nbsp;nbsp;nbsp;nbsp;“一察籍贯，二核师承，三验任地。”王宗赫语速渐快，qu;譬如不能选祖籍山西道者，不可用与前任有同窗之谊者，最好调任过三个行省qu;

nbsp;nbsp;nbsp;nbsp;柳阁老耐心听完，目中赞许之意愈盛，最后颔首，“那些卷宗没白看。”

nbsp;nbsp;nbsp;nbsp;随后对孙子们道：“克衡不比你们年长几岁，胜过你们的不仅是天资，更因他勤勉。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可记住了？”

nbsp;nbsp;nbsp;nbsp;小辈们齐齐应声。

nbsp;nbsp;nbsp;nbsp;其他人怎么想不清楚，柳文靖是当真佩服王宗赫，思及对方就快成为自己堂妹夫，更添亲近。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显露才能，柳晚父母十分高兴，越看准女婿越满意。

nbsp;nbsp;nbsp;nbsp;柳母私下叮嘱女儿，万不可在对方面前使性子，婚期还有一年，让她在这段时间和王宗赫好好培养感情。

nbsp;nbsp;nbsp;nbsp;柳晚听得不耐烦，面上嗯嗯应声，内心很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