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碰着她的额头,骨骼相抵,自来卷的发丝扑在她脸上,明明是终生难以忘怀的味道,
“你可以后悔。”
“但你永远都不要忘掉。”-
但邱一燃终究还是忘掉了。
XZF
二零二零年伊始,她在巴黎街头愣怔着,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像一个在平静时刻冒出来的线头。
将被她遗忘的平安夜记忆全都一连串地拽起来——
是她先开始的。
是她先醉酒,在安纳西爱情桥跟黎春风求婚。
黎春风才会在那天她醒酒后,突然问她——你觉得两个人认识多久才可以结婚啊?
最后她们才跑去结婚。
最后的最后——
圣诞节变成她们的结婚纪念日,她认为是黎春风哄骗她去结婚。
原来从一开始,在邱一燃自认为完整的拼图中,就已经少了最首要也最重要的一块。
大概是看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像魂飞魄散。不小心揭露真相的陌生人又补了一句,
“所以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了吧?”
话还没有完全落下——
邱一燃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跑掉。
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飘起来,她飞快地打了出租车,不得体,不礼貌,一上车就要求司机尽快赶到机场。
但她不知道黎春风的航班是在什么时间,于是她同时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来预防她和黎春风错开的可能性——
搬家公司。
直到此刻,她从机场赶到十八区,气喘吁吁地跑到黎春风的公寓,看到手里拿着半瓶红酒的黎春风,她才发现——
她所以为的怕什么东西被偷走,根本不是她选择逃避的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罪魁祸首在等她离婚。
而她根本不想离婚。
于是,邱一燃将那危险的半瓶红酒抢过来,还喘着气,说,
“黎春风,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离开巴黎。”
“而且,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黎春风没有任何回应。
公寓这时候很空,也很黑。黎春风站在晦暗光线中,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
于是邱一燃紧紧抱着那半瓶红酒,很努力地注视着黎春风——
因为她不太擅长诉说温情的话语,但很多人说她的眼睛生得很温存,像是会说话。
从前她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此刻,她却只能将此当作救命稻草。
直到黎春风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一步。
“我的房子很贵!”
手足无措间,邱一燃脱口而出。
黎春风停了下来,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邱一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