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将沉睡的殷无极放置在枕上,再俯下身,将如云洁白的外袍盖在他身上,挡住他衣袍下蜿蜒的沉重镣铐。
“红尘,在你看来,他是我用灵气供着,才能活到今日。”谢衍轻轻叹了口气。
在谢衍的视野里,九幽其实根本不是正常的模样,无数幻象在他眼中漂浮,种种都依托他的记忆,十分逼真。
情劫早已难分真假,即使是圣人,一个不慎,就会着道。
但是,以殷无极真身为圆心的方寸地带,却是干干净净。
别崖还活着,他在九幽之下,这是唯一的真实,其余的全都为假。这样的认知让谢衍内心平静。
无论情劫多严重,谢衍只要来九幽之下,感受殷无极躯体的温度;听他说话,无论是嘲讽还是谩骂;嗅到他身上的檀香气息,尝到芬芳的血气,他就会如释重负。
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生命的延续,还存在着,没有消逝。
“现在,离不开他的,是我。”谢衍看向自己的掌心,苍白细长的指尖轻轻一抽搐,再攥紧,指骨用力到泛白。
他轻轻自语,却不知自己神情有多可怖:
“别崖若是死了,我可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
圣人往返九幽时十分隐秘。
他把半卷红尘卷留在九幽,另一半藏在天问阁,折叠空间往返,压根不用赶路,自然也无人知晓他去往九幽的次数。
心魔状态的帝尊不好对付,谢衍想要压制他,自然也免不了一身伤。
他们滚到一处时,更是激烈,不似师徒爱人,更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谢衍会把他的背贯在石壁上,操纵锁链,甚至用吻,用神识的揉捏调弄,教他臣服。
殷无极是被他熬久了鹰,哪怕被强行压制,也骨头硬的很,不服输的赤色眼睛里满是疯劲,伺机咬住他不放,总能给圣人留下几道伤痕。
受了伤,见了血,他们不在意,反而就着血继续撕咬,就像用恨意佐着下酒,反而更像是活着。
谢衍每次离去时,会把标志性的白衣穿的更严谨,遮挡住锁骨,将广袖捋过手腕,不至于教人看见腕上割破的伤。
旧伤新伤,虽然也只在皮肉,痕迹却大概一两个月都不会消退。
似乎是圣人有意留下情人的侵蚀,品尝这快意的活。
被留在九幽的帝尊也不好过,虽然谢衍没有伤他取乐的癖好,但精神的控制几乎无孔不入,教他差点在情事中崩溃。
即使谢衍抽身离开,殷无极还蜷在唯一的那张床上颤抖,甚至将修长的肢体缩在他留下的残破白袍下,可悲地汲取着师尊的气息,以此熬过元神绵长的余韵。
谢衍遍访天下,秘密寻找压制心魔的药材和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