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指间流沙,无声滑落。转眼间,沫白已升入高中。
窗外的梧桐绿了又黄,黄了又落,循环往复,却始终没有等来田马克爷爷或是父母归家的消息。
水电工组织定期汇来的抚养金,如同冰冷的程序执行,附带的简短说明也千篇一律。
“您的父母仍在执行一项高度机密任务”字里行间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将所有的担忧和疑问都挡在门外。
大洋彼岸的小班,也从最初的翘首期盼,渐渐学会了将那份牵挂深埋心底。
生活逼着她快速成长,学会了独立处理琐事,遇到实在棘手的麻烦,才会找小玟。
而当沫白决定转学前往自由国、进入小班所在高中的消息传来时,少女沉寂已久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喜悦浪花几乎要溢出胸膛。
信纸上那短短一行字,被她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
“还剩三天啊”
沫白仰起头,视线落在书桌上方那只老旧挂钟的指针上。
嘀嗒,嘀嗒,机械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心跳倒数。
距离启程飞往自由国的航班,只剩下最后七十二小时。
一股混合着期待与莫名焦躁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无端的烦闷。
饥饿感适时地传来,提醒他该去觅食了。
推开略显沉重的房门,正午的阳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刺得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这太阳给我干沙漠来了是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挡在额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热浪,沉沉地压在皮肤上。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脚下的柏油路面蒸腾着扭曲的热气,沫白毫不怀疑,多待几分钟,自己真能被晒脱一层皮。
他穿着最简单的短袖短裤,目标明确地朝着常去的那家大排档一路小跑,只想赶紧打包些饭菜躲回屋里。
然而,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街道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平日里即便不是人声鼎沸,也总有三两行人或车辆的声响。
可此刻,目之所及,竟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间孤独地回荡,敲打着异样的死寂。
这座南方小县城,仿佛一夜之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心头的不安像墨滴入水,迅速扩散开来。
沫白强压下这份悸动,脚步不停,十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大排档的门口更奇怪的是,店门大敞着,里面却同样空无一人。
灶台冰冷,桌椅整齐,只有悬挂的招财猫还在不知疲倦地摆动着手臂。
“老板!?”沫白试探着朝里面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有人吗!?”
无人应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不,是血腥味——猛地窜入鼻腔!刺鼻的气味呛得他胃部一阵翻滚,眉头紧紧锁死。
他放轻脚步,如同踩在薄冰上,一点点向内挪动。
死寂中,一种令人牙酸的、黏腻而沉重的咀嚼声,清晰地从后厨方向传来。
咔嚓,咔嚓像是野兽在啃噬着坚硬的骨头,又或是贪婪地撕扯着坚韧的筋肉。
沫白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