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总躲着他的同名孩子显然不是。
思绪如车轮下的光影流转。
不知不觉间,熟悉的街巷已在眼前。
沫白熟练地将单车推进院门,在老墙根下停放稳当。
车把手上,夕阳的余温尚未散尽。
与此同时,在这颗蔚蓝星球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冰冷的白光刺眼地照亮了巨大的无菌实验室。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特有的凛冽气味。
穿着严密防护服的身影在仪器间无声穿梭,像一群忙碌的幽灵。
巨大的显示屏上,复杂扭曲的分子结构图如同怪异的藤蔓疯狂生长、缠绕、变异。冰冷的机械臂精准地操纵着试管,将一滴滴散发着诡异幽绿光泽的粘稠液体注入特制的培养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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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面之下,某种难以名状的物质正悄然蠕动,仿佛拥有着不祥的生命力。
“实验体稳定性达到阈值模拟环境适应性参数加载中”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们需要一块“试验田”,一块能完美模拟所有变量、承受任何极端后果、观测生命在终极混乱下反应的场所。
一个活生生的沙盘。
浩渺星海,冰冷无情。
冰冷的指令下达,庞大的星舰在虚空中无声地调整着姿态,巨大的阴影如同死亡的预兆,缓缓投向了那颗尚不知大难临头的蔚蓝星球。
它,成了被选中的“幸运儿”之一。
暮色四合,天边的流霞如同打翻的胭脂盒,将最后一抹瑰丽泼洒向沉寂的贝尔市郊。
森林的边缘,树影被拉扯得细长而诡谲,渐渐融成一片深沉的墨绿。
沫白的身影,早已如同融入树根的一块磐石,静静蛰伏在这片被预言标记的林地深处。
选择此地,理由再简单不过——离贝尔市最近的、能容纳一颗“天外流星”的所在,唯有这片莽莽苍苍。
他轻装简行,只带了一支沉甸甸的手电筒和一个半旧的书包。
书包里塞了些应急的创可贴、消毒棉片。
当然,还有维持体力的清水和干粮。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树皮,林间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衣衫。
等待,总是漫长而焦灼的,尤其当等待的对象,是足以颠覆你全部认知的“命运证明”。
幸运的眷顾,有时来得猝不及防。
在近乎地毯式的搜寻了将近半个钟头后,当他的目光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它,出现了。
一辆饱经风霜、漆面剥落、轮毂都透着沧桑的房车,就那么突兀又理所当然地停驻在林木间的空地上。
车身遍布划痕和锈迹,像一头疲惫不堪的钢铁巨兽,在暮色里沉默地喘息。
这辆“老破车”,与记忆中那部动漫里主角们的移动堡垒,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猛地松开。
那一瞬间,空气里漂浮的松针气息、远处归鸟零落的啼鸣、脚下湿润泥土的触感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虚幻。
这不是巧合,这是铁证。
世界图景的拼图,终于“咔哒”一声,嵌入了它宿命般的位置——这里,就是他曾在屏幕另一端窥视过的那个光怪陆离的宇宙。
随之而来的并非兴奋,而是一股沉重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溪水漫过脊背。
确认了世界的“身份”,也等于确认了未来那铺天盖地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