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游荡的大魔黑袍飘荡,缓缓抬起了赤红的眼眸,暴戾恣睢。
“凭什么?”
“是仙门背叛,凭什么要我不恨?”
他如黑雾消失在原地,徒留大雪。
他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了,似乎听到心中心魔的笑声。混沌不清。
殷无极在跌入心里的黑暗时,陡然想:
“谢云霁,那个天下大同的理想,你勾勒出来,我是真的愿意相信,也愿意去执行。我本以为,我的敌人是天道,是天道逼迫人仙魔妖走上对立之路,是天地不仁……”
“破灭之日,我才察觉,玩弄一切的不止天道。欺骗、仇恨、杀戮、争夺,总有人从中渔利,饮人血,吃人肉,杀人命……我不负天下又如何,总有人负我。”
“原来纷争和混乱才是历史本身,一切的天下大同的愿景,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当不得真。”
“最是无常,是人心。”
将夜赶到时,看着在断垣处消失的魔君,蹙起了眉,“怎么回事?”
“将夜大人,陛下的状态不对。”
池非鱼已经令魔兵退下,把宫室附近团团围住,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最好现在不要接近陛下。
“你们按兵不动,我去看看。”
银发白袍的青年隐没在黑暗里,悄无声息接近帝王,他在冷静观察殷无极的状态。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释放出心魔了。
听萧珩说,幽河边有一次。前阵子,在启明城也是,所幸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没伤到臣民。
可他的状态越来越糟,还能保持清明几时?
大魔游荡时,黑袍逶迤于地,擦过青石砖,好似失魂的厉鬼。他出来前未佩剑,无涯剑还供在宫室里。不幸中的万幸。
将夜无声出现在他背后,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
将夜单臂接住失去意识的君王,半搀扶着他,微微叹息,“睡一觉吧。”
方才,殷无极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甚至凝聚着磅礴的魔气,却在手中握灭,眼眸黯淡无光着,却任由将夜的手刀落下,顺势陷入沉眠。
这一次,他在心魔状态时还存有一线清明。
未来呢?
在血色的识海里,恨意在心境之中回荡着,蕴着悲愿和痛楚。
谢衍站在早已封锁的识海通道边缘,他听到另一面传来的回音,那样狠戾,疯狂,字字泣血。
无可挽回,无有转圜。
他静默地肃立在识海里,听到竹林风起,听到血海涨潮,听到殷无极的心在无声滴血。
声音回荡。
“复仇——”
“同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