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如的脸上细汗如雨,身体脱力地颤抖着,他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有余力点头饮水。
蔺南星立刻把水杯递到沐九如嘴边,沐九如便就着南星的大手,慢慢地漱口饮水。
适逢府医入内,搭了沐九如的脉,观察了秽物;只说病患积弱已久,肠胃无力,留了些辅助消化的药物,让沐九如好生休息便出了屋子。
诊治途中,屋内已被多鱼收拾整洁,水盂被端走,热茶新沏,地上被擦洗一新。
沐九如的衣物和身体也被重新打点整洁,卧回了床头。
秀美的脸上没了黏腻的汗水,衣着清爽干净,只是孱弱的身体还有些微颤,但已不似蔺南星进屋时刚才那般狼狈了。
蔺公喂沐九如吃下药丸,递了水到主子嘴边,他手上伺候着,嘴里问道:“多鱼,少爷今日用了多少早饭?”
沐九如今次吐得天昏地暗,还被蔺公直接抓了包,多鱼自知难逃此劫。
他绷着个小脸,嘴角的酒窝都消失不见了,低头恭敬地回道:“公子今日早晨用了两碗白粥,三块糕点,前头还喝了碗羊乳,并一碗燕窝。”
蔺南星每听见一样东西,眉头便收紧一分。
其实沐九如近些日子的胃口总是不错,一餐能吃下两碗粥食,但今日这量也着实太多了些。
他把沐九如喝完的水杯交给多鱼,拿出绣帕,轻柔地给沐九如擦嘴,印去红唇上的水痕。
擦拭完毕,他收了手帕,冷冷地提点多鱼:“往后少爷的饭食你莫打太多,少量多次,少爷吃不下你便吃……”他略作停顿,“你便勤快些倒了,别让少爷吃得撑着肚子。”
多鱼张了张嘴,想替自己开解一二。
但转念一想,他如果揭了主子乙的老底给主子甲,主子甲讲不定还要觉得他是个吃里扒外的奴婢。
小多鱼脸色变换,最后捏着鼻子认了,委委屈屈地道:“是,蔺公。”
沐九如看着两人,搭了下蔺南星的手臂,轻轻说道:“不怪多鱼,这都是我自己想要吃的。”
蔺南星一怔,又想起了刚才看过的水盂。
几乎满满的一盆,便是从前在沐宅的时候,沐九如也从来没有这么能吃过。
少爷这是在冷宫里饿出心病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