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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殿内。
檐角余水尚滴未尽,雨停后的空气略显沉闷。
殿中极静,焚香袅袅升腾,穿过几案,绕至榻前。
闻浅倚在塌边浅寐,身上披着狐裘,茶盏放在膝前却未碰过一口。
她脸色仍苍白,眼底泛青,明显睡得不安稳。
段知安坐在她不远处,低头阅卷,目光一直落在书上,却未翻过一页。
过了很久,他似是终于忍不住,淡声问:“是在想闻府的事?”
闻浅轻轻“嗯”了一声,眼睫微垂。
段知安放下书卷,轻声开口:“闻国公虽待你不厚,可终归是血亲。眼下你眼睁睁看着族中长辈、兄弟姊妹一应落狱,心里难受,我说得可对?”
闻浅没答,又问:“听说府中所有物什都被充公。舅舅可知,那些。。。。。。不值钱的旧物,最后会如何处置?”
段知安抬眼看她,语声平静,却不失温度:“依律例,金银珠宝、玉瓷字画、田契账册,皆上缴内库。其余器物若无人申领,多半或烧或卖,充作军费。”
闻浅听完,眼眶霎时变红,泪珠又止不住滚落。
段知安皱眉,起身快步过去。
“怎么又哭了?”
他匆忙取出一物,裹着布帛,递至闻浅跟前。
“快看看。”
闻浅抬手,解开布帛。
里面包着的是一块旧牌匾,木纹斑驳,上书——【婉仪堂】三字。
笔法娟秀,却已失了几分光泽。
段知安坐在榻边开口:“这是你母亲昔年居所的匾额。尚书大人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从库中取些旧物,并不为难。”
闻浅怔住,半晌才缓过神,轻轻抚摸着那块牌匾,眼眶微红,泪意氤氲。
“。。。。。。谢谢舅舅。”
“心情可好些了?”段知安声音轻缓,抬手接过她滑落在下巴的泪珠。
闻浅抱着那块牌匾,点头:“好些了。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知景。”
段知安抬起的手一顿。
她又说:“知景是为了我才请命封聿关的。。。。。。可如今边关多变,我这心里,总像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