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件,更重要的事……
长时间没得到充足睡眠,头伴随着深入思考开始隐隐作痛,脑子里乱糟糟,令公安本人感到烦躁不已。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圈也都无济于事,忍不住拿出另一部手机,拨号给此时不在身边的幼驯染,想找人讲点什么。
号码刚拨出去,忽然想起苏格兰在前两天秘密被派出去单独执行任务了,现在人在海外,有时差,凌晨三点正是深度睡眠的时间。
正准备挂掉,那边意料之外的接了起来。
“喂。”
“……你怎么了?”
“……”
通过电波传来的粗重喘气声很快消失,被极力抑制住了,可开口的声音还是很沙哑,像在沙漠里行走太久滴水未沾的旅人。
“zero?”
“你怎么了?”降谷零皱起眉又问一遍,语气变得严肃。“你任务受伤了?”
电话那头给答复的时间很长,过了半响,才憋出一句“没有”。
降谷零被他这种不愿多说的态度弄得有些着急,担心对方又像上回差点暴露时那样,把危险憋着不让自己知道,坚持追问:“那是什么情况?大半夜不睡觉,难道你要说你在拿坡里的街头夜跑?hiro?”
“是梦到了些以前的事。”
电话里的人在他的追问下,云淡风轻地回答。
“有什么事吗,zero?”
“……”降谷零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冷清的公寓里只亮了盏孤伶伶的顶灯,墙壁上时钟表面的秒针无声无息地一格格走动,厨房插上电后的冰箱嗡嗡工作,公寓阳台正对的一条马路上的车辆匀速驶过,救护车的鸣笛声偶尔伴随冷风呼啸而去。
电话那头的幼驯染呼吸听起来平缓如常,但只要屏住呼吸,就能听见那压抑在平静底下,如同溺水之后的用力喘息。
是了,他只会比他更想他。
——
“没什么。”冷静自持的公安咽下那些本打算激动说给对方听的乱七八糟又极其荒谬的想法,换了只手拿手机,将额前的刘海向后拨去,藏起自己的情绪,装出轻松地问,“打电话问问你那边情况如何,顺利吗?”
电话那头的人顺着这个话题“嗯”了声。
“你给我的情报很准,大概明天能结束,暗中保护下的证人我到时会交给这边的同事,剩下的也一并留给他们处理。”
“明天能回?”
“或许吧,如果朗姆没有其他事。他跟琴酒两人最近一直在计划什么,我有种预感,不放心,打算再待几天看看。”
降谷零听了不禁提醒:“朗姆多疑,他不认识你,戒备心会很重,你最好不要靠他太近。”
当事人却觉得没什么特别难度。
“朗姆只会觉得我是琴酒身边的走狗,想要篡位罢了。”
“hiro,你——”
“放心,我有把握,最迟两周后返回日本。”他态度坚定地打断,随后将话题自然过渡过来。“你那边呢?”
“……真是别提了。”
一提起自己的工作进展就想到刚刚中断的线索,降谷零烦得抬手薅起自己头发,不小心薅掉两根。
他把掉下来的头发扔进垃圾篓,一屁股坐到旁边沙发上,“潜伏这么久,连雪莉的一根头发都没发现,实在想不到一个在日本举目无亲的未成年能躲到哪去。”
诸伏景光安抚听得出正烦闷不已的幼驯染:“慢慢找吧,就是因为没有根,所以才更好躲藏。”
“就是说呀……”
阳台的遮光窗帘一直是紧闭的,待在不透光的屋内的公安卧底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有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