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庭芝,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大宋早点灭亡,还是不希望……
“朕听闻,李卿在扬州也修过水利?”李瑕又开口问道。錋
“回禀陛下,是,臣刚到任扬州时,扬州正遇水灾。”
“哦?”
殿上几个重臣都来了兴趣,纷纷围过来。
李庭芝抬手一指,正指到地图上郭守敬写着“夺淮处”的纸条上。
“因黄河入淮,淮河暴涨,每年都会冲到运河,那是咸定……那是庚申年,水灾尤剧,不仅扬州民居受灾,更是影响到整个盐业……”
李庭芝本不愿倒戈到新朝效力,是昨日众降臣中最格格不入的一个,此时却像是成了最早融入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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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芝本不想跪,但毕竟是降臣初次觐见,旁人都跪了,他亦不得免。
“诸卿平身。”李瑕的声音很年轻。
起身之际,李庭芝偷瞥了一眼,只见李瑕穿一身赭红的圆领襕袍,确实是英姿勃勃……接着,他忽然发现李瑕锐利的眼神正在看向这边,甚至与他对视到了,他连忙低下头。
“卿等顺天命、止兵戈,使天下早日一统、万民早日安定,皆有功于国……”錋
李瑕开口勉励着众降臣,声音波澜不惊,未带情绪。
其后便是让内侍宣旨,封赏官爵。
李庭芝不愿为官,今日却也只能先领了官职,等往后再递辞呈。
他再次微抬起头,却发现大殿侧边摆着一张大地图,几乎将整面墙都占满了。
论尺寸与精细程度,这张地图都是他平生第一次见的,北至长城、南濒南海,山川河流俱有标注,州县无一遗落。
只看这个地图,他便知这场仗大宋输得不冤。
这地图上虽有一些兵棋摆在长江附近,但被标注更多的地方反而是黄河。錋
“难道黄河还有战事?”这是李庭芝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再仔细一瞧,他不由更加疑惑起来,心中暗想道:“怪哉。”
这日觐见,李庭芝连自己被赦封了什么官职都没听清,脑子里想得更多的还是那张地图上蜿蜒的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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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公,李相公?”
次日,睡得迷迷糊糊时,李庭芝听到了一个颇为尖细的声音在唤自己。
睁开眼,看到关德那张脸,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睡得太沉了,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錋
“关大官,何事?”
“陛下召见你。”
李庭芝颇为惊讶,他本是来当客居开封的降将,不想却受到了宠臣的待遇。
这次进入行宫则没有再等,直接由关德引进了殿中。
殿中,有几个臣子正坐着与李瑕说话。
“未必便拿不出……”
“陛下,李相公到了。”錋
李庭芝正要行礼,李瑕已道:“不必多礼。”
于是李庭芝直起身来。
李瑕开门见山道:“昨日朕观李卿对地图感兴趣,是在意长江、还是黄河?”
李庭芝一愣,行礼应道:“臣斗胆,敢问陛下是否想要修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