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水的手一顿,宽慰了一句,下手更重了。
做农活的手总是带着层薄茧,揉动时有一种粗粝感。
苏拂苓闭着眼,身体在打颤,紧紧地抿着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委屈。
许易水也没办法,药酒就是要下重手才能起效果,只是扭到了,没伤到筋骨,把淤血揉开才好得快。
长痛不如短痛。
“好了。”许易水松开苏拂苓的脚。
张家的这个药酒是泡来喝的,黄褐色,揉这一番,蹭得她的手上都是这个颜色。
苏拂苓赶忙将腿缩了回去,把裤腿拉下。
“谢,谢谢。”
像被蒸熟了似得,苏拂苓的整张脸都泛着热腾腾的红晕。
又不由在心里恼:这…肌肤接触…还是脚踝,怎么许易水的声音听上去,这么淡定呢……
只是可惜,苏拂苓看不见,所以她并不知道,看似镇定平静的人,耳根也后知后觉爬上了红绯。
许易水将自己的脸热归结为气氛有点尴尬导致的。
于是立马站起身,去洗了手。
傍晚的风凉悠悠的,一吹,便什么都清爽了。
农家要想吃面条,多是自己手擀。
现磨的面粉,许易水舀了大半碗,在里头加了些盐,这样和出来的面会更劲道,冷水混合进去,面粉要先搅和成絮状。
许易水虽然不怎么爱吃面条,但和面的功夫在很小的时候就炉火纯青了。
那时候家里的人都得下地干活,伺候田地,煮饭是相对轻松的活计,还能在厨房里时不时填一填自己的肚子,就交给了家里最小的许易水负责。
七岁的时候,许易水就能做到和面三不沾,盆上没有明显的面粉,手上没有明显的面粉,而面团表面光滑,也叫三光,盆光,手光,面光。
“我,我来帮你烧火。”
苏拂苓听见许易水起锅的声音,慢慢站起身,走到了灶台边的板凳上坐下。
“把这个戴上。”
许易水并没有拦她,只是说了句什么,而后,苏拂苓的腿上一重。
“这是什么?”疑惑地伸出手,苏拂苓一边问,一边摩挲着腿上的物什。
布做的,不太大,有点厚,形状……好奇怪,怎么有五个不规则的……
“手套?”苏拂苓愣了愣,恍然大悟。
食指上那道轻浅的划痕,在结痂的疤掉落后,只剩下一点点的痕迹了。
更不会再感觉到痛意。
“嗯,”许易水道,“衣服剩下的布料做的。”
“许易水。”
虽然你说的好像不是特地做的,但我知道你就是特地做的。
苏拂苓仰起头,露出个灿烂明媚的笑,声音清澈:“谢谢你!”
“……”许易水垂眸,“加柴。”
锅里是一小点的猪油,又混合了一小点的菜油和芝麻油,许易水将小半勺豌豆酱放进锅里,而后加了半碗水。
雾气升腾之间,香气也弥漫开来。
这便是最简单的面臊子。
盛起来分在两个碗里,而后在锅里掺入两瓢水,盖上锅盖等待煮开。
这个时间要把面团擀成面饼,越薄越好。
擀好后水也差不多开了,用刀将面饼切成细长的条,丢进锅里,再烫上点小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