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苏拂苓并没有失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女,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上河村?
她从来没有限制过苏拂苓的行动。
她对苏拂苓也并不好。
苏拂苓知道自己是皇女的话,当时在镇上的时候,不应该跳河,而应该直接找到衙役,然后想办法回到京都去不是么?
梦境里的苏拂苓恢复记忆之后,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上河村,并且她厌恶极了这里,后来为了遮掩,甚至派兵过来屠村。
许易水并不认为,拥有记忆的苏拂苓还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安分的待在上河村,甚至还努力地摸索着给她烧火做饭,洗碗洗衣。
如果不是失忆的话,难道是……眼睛么?
苏拂苓没瞎?
“家主……”
“家主?”
“嗯?”许易水的思绪被苏拂苓加大的声音打断,回过神看向她,“怎么了?”
“你在祝玛那里问到了吗?”
苏拂苓正在努力地拧许易水的衣服。
因为做肥坨坨的原因,那衣服有点臭,许易水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苏拂苓争取的理由实在难以回拒。
她说,就是因为这个衣服有味道,所以她才能更好的判断出来,自己有没有洗干净。
没有味道的衣服她还不好洗。
许易水:“……”
“祝玛家准备种什么菜啊?”
一边洗衣服,一边能和人聊聊天,对于苏拂苓来说,是一件很温馨很安宁的事情。
祝玛不种菜。
祝玛准备吃白食。
祝玛只有一个人一只狗,也不打算修房子,不打算屯粮什么的。
所以祝玛可以不用育苗,不用想着种稻米和小麦这些主粮,只需要问问周围的邻居,有没有什么剩余的多的菜苗,要来之后在祠堂后门边的那一小块儿菜地里种上,够她一个人吃饱就可以了。
更何况,村里的人有时候付不起诊疗费和烧蛋费,就会拿自家的米粮菜油什么的给祝玛,当做药费。
祝玛是上河村唯一的巫医。
祝玛并不缺吃食。
“就,”许易水心不在焉,“跟我们差不多。”
“随便种了一些。”
“哦。”苏拂苓点了点头。
带着洗衣服的水的手在空气里伸了伸,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这个温度……
“快到傍晚了,”苏拂苓道,“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许易水抬起头,的确已经日渐西斜,但阳光仍在,天色还没有暗。
她怎么会知道快到傍晚了?
许易水的视线,落在了苏拂苓灰白的眼睛上。
“……你在做什么。”
身边的人似乎站了起来,苏拂苓听见许易水起身离开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又坐了回来。
“缝衣服。”许易水道。
农家的衣服不需要额外的绣花做款式,剩下的这点儿时间做其他的事情也不太够,趁着现在天还没彻底黑下去,把给苏拂苓做的衣服缝一缝正好。
那岂不是她在这边给许易水洗衣服,许易水就坐在她旁边,给她缝衣服?
苏拂苓在脑海里想象着那个画面,脸上的笑真真的又灿烂了几分,心里生出甜丝丝的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