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易水又沉默了下来,苏拂苓灰白的眼睛一红,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与委屈:
“是,我占了你的地方,碍了你眼了。”
苏拂苓边说边哽咽:“我这就走,给你那个小青梅腾位置!”
说着,苏拂苓就要挣扎起来,可是厚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任凭她的折腾也没松动分毫,使得她反倒像是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正在抽筋。
“什么青梅?”
许易水皱眉:“潘洁?”
冷笑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转移到了苏拂苓脸上:“呵,我可没说是她。”
一边冷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许易水:“……”
“不想让我把板子隔上的话,就好好睡觉。”
看着还在不停蛄蛹的苏拂苓,明天还得准备育苗,许易水下了最后的通牒。
苏拂苓果然不动了。
所以闹了半边天,她又哭又笑的,就是为了不让她隔这个板子?
擦了擦手,许易水只觉得莫名其妙。
对了,她是为了什么来着?
……许易水想起来了。
另一个人的力度留在身上的,蚂蚁爬过似得感觉,在清醒之后,变得尤为清晰。
思绪轻易的就让人钻了空子,那些梦境里重重叠得,似真似假的事情,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露雪。
苏拂苓这个人,果然很可怕。
“赖皮狗。”
“你说什么?”
苏拂苓转过头:“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
回答她的,是许易水均匀的呼吸。
苏拂苓:“……”
就装吧,苏拂苓才不信她睡着了。
呼得一声,油灯灭了。
草棚里又恢复了如水一般的寂静无声。
可是心里燃烧而起的火,却并未熄灭,反而愈烧愈烈。
一片昏暗里,苏拂苓慢慢地将自己从厚重的被子里解救出来,眨巴着思考的大眼睛。
许易水,我找到你的弱点了。
一直以来,她和许易水都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像是间隔了一道冰冷的墙,她在这头,许易水在那头。
听见黄静思和季翠翠与许易水的相处,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妒和恨。
许易水在她们面前是那样的直率,那样的恣肆,那样的鲜活。
她清楚的知道,那才是“笑如芝兰树,傲如朗月怀”的许易水,那才是最真实的许易水。
就像苏拂苓想的那样,许易水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
早在睡下时,她就默默躺得离苏拂苓更远。
她也想睡着,明天要准备菜种不是假的。